开始戒烟的他感觉指尖有点空,摸了下下巴,说:“你什么也没看到。”
斋藤至欲哭无泪用力点头,“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上次还说那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男人,是开车送他们的司机,什么司机付钱用支票!!
他脑子冒出“杀人越货”的念头,又被他努力摁下。
还有真田鸠见刚才签名付款的样子真的好熟练又潇洒啊!
少年今日也是一身日常打扮,白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卫衣,他勾上卫衣帽子盖住头顶,下拉遮了遮脸说:“我不想威胁你,总之,你今天没在这里遇见我。”
“……”
你平时威胁的还少吗!!!
斋藤至把手里的两盆东西塞给少年,“就当是提前的新年祝福了,真田君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今天没见过你!”
真田鸠见看看手里的东西,目送教练疾走消失,无奈地把它们放进了后备箱。
一路开车返回自己位于横滨的安全屋,看小地图某人就窝在里面,他腹诽着对方不跟织田作住一起,老往他这跑的黏人行径,想着避不开便索性把人叫下来帮忙搬东西。
太宰治磨蹭了两分钟才走出开了空调的温暖室内,出现在地下车库。
见少年坏抱一个漆黑的裹尸袋杵着,他脚步一顿:“这是谁?”
又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
真田鸠见示意他拿上后备箱的东西,自己面无表情往前走:“我的仙蜕。”
“……”
太宰治被他突如其来的幽默感噎到半晌没说出话来。
—
尸体大都是呈现一种令人不适的苍白,不是单纯的惨白色,但凡见过很容易就能分别出来,电视里活人演的尸体并不逼真,化妆是无法完美做到那种血液沉淀后的肌肤效果的。
真田鸠见取出自己回来后就准备好的工具,将宽大的塑料布展平在客厅地板上,而后缓缓拉开了裹尸袋,露出里面支离破碎的“人”。
太宰治摆好两盆门松,过来围观他专业的操作。
他的尸体并没有被福尔马林处理过,但或许是诅咒侵蚀污染过,又或者是长期的共生改造了这具的肉体,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内脏都已经寻不完整,却没有怎么腐烂。
明明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却还是像真田鸠见刚来不久时,在出租屋里祓除诅咒后得到的样子。
真田鸠见没有着急把尸体搬出来缝合,而是又凭空取出来不少瓶瓶罐罐,按比例兑水后,混合着灌入裹尸袋内腌制。
他需要抹除“宽特罗”身上,所有可能被提取的DNA。
以及这些药是他用改造人从酒厂实验室搞到的,质量有保障。
按世界的逻辑,他是「真人」把自己和「宽特罗」缝合起来的产物,所以这个人也是组成现在的他的一部分。
真田鸠见静数时间过去的时候,将自己准备的缝合用具排列准备好,而后戴上了医用白色手套,活像是一名正要进行尸检的法医。
半小时后,他重新拉开裹尸袋,开始给自己入殓。
他拆开其他法医缝合的,有些粗糙的线,重新把“自己的过去”一点点缝合起来,细密的针脚连接断面,直到它能被算作一个整体。
太宰治站在一旁看着他处理,知道他更想自己做这些事,并不提出帮忙。
总是吵吵嚷嚷的少年,罕见沉默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他落完最后一针。
“这是你的尸体?”
太宰治看着面容就算缝好后也辨不出原样,少年身形尸体头顶的几缕蓝色短发,突兀地开口。
“……”
“所以你已经死了啊。”太宰治观察着真田鸠见的神色,“什么时候的事,刚回国?”
真田鸠见叹息着看向他:“……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正好好站在你的面前吗?”
太宰治轻轻哼了一声。
忙活到这会已经深夜了,他早就打电话给家里,说自己今晚住中也那不回去,蹲久了起身,就算是特级咒灵也会有点腿麻。
真田鸠见扶了下旁边的沙发,看着躺在塑料布中间,被他缝合修理完毕遗体。
内脏能找到的都复位了,好在看「记忆」里他爬出来时,动作还算小心,所以骨骼方面需要修复的倒是不多,皮肉的修复比较困难。
在分魂肚子里走过一遭,有些地方像缩水一样变形了。
真田鸠见尽可能把所有破裂的地方修复好,让他呈现一个安详的姿态。
最后他细细擦拭了一遍尸身,给他换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死装束」。
先给亡者穿上被称为“経帷子”,写有象征着佛陀或是菩萨的梵字的白色和服。
而后给他穿上白足袋和草鞋,把放有六文钱的头陀袋挂上他的脖子……
处理完这一切后,真田鸠见腾出放摩托的储存空间较大的那格,将收拾完毕的尸体放了进去。
太宰治看了眼客厅里醒目的改装摩托,说:“所以你前几天买的墓地,就是用来放他的?”
真田鸠见头疼地扶住额头:“你怎么这都知道?”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沉沉注视着他,客厅灯光在眼睑下打出一小瓶阴影,少年终于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我还以为你要给自己用。”
“……你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真田鸠见搔搔脸颊,倒也知道他为什么会产生这个误会,因为他买了真田拓也隔壁的墓地。
夜晚走在城市里,节日氛围愈发浓重,真田鸠见看着随处可见的圣诞树和小情侣,才想起来今天还是圣诞节,也算给自己找个好日子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