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却三番五次地让他失望,特别是在圣曦学院的天赋考核中落败这件事,让卡特利安感到非常愤怒,连带着对斯德弗勒的态度也开始有所变化。
斯德弗勒知道这一连串变故都与荧有关,却苦于没有证据,只道是自己轻敌所致,默默地吞下了这口恶气。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荧作为罪魁祸首居然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病房里,尽管因为浑身缠满绷带而无法行动,但依然不妨碍斯德弗勒用怨恨的目光和含糊不清的咒骂,来表达自己对荧的厌恶与仇视。
而荧则立在病床前,欣赏着斯德弗勒此刻的狼狈。
“看样子斯德弗勒先生的确伤势不轻呢!”
她晃动食指,小巧的银色手枪在指间旋转,发出危险的声音,斯德弗勒见状开始激动地挣扎,奈何浑身上下根本无法动弹,荧见状发出愉悦的笑声,夹杂着着赤裸裸的嘲讽,笑得斯德弗勒额角青筋突起。
“算了吧,斯德弗勒,你最好安静一点,不然我无法保证外面那些人闯进来时,自己会不会一激动就给你一枪。”
荧笑得温柔又可爱,好心地提醒道,成功让斯德弗勒回忆起与她在市中心对立时的惨状。
那把银色手枪,是荧改良后的产物,也是她最满意的杰作之一,装备的特殊子弹可以放大人的神经,让人感受到比普通伤口更加剧烈的疼痛,简直生不如死。
也许是畏于荧手中的武器,斯德弗勒不再挣扎,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荧,眼神冰冷。
自从市中心那次对立以后,斯德弗勒已经隐约觉察到问题可能出现在武器上,在提瓦特大陆,每一位天赋拥有者的身体里所蕴含的力量,都需要与之匹配的武器来进行引导,而人类本身则很难直接驾驭这种来自神明的馈赠。
所以斯德弗勒的每一把武器都是精挑细选之物,可他却在与人对峙中接二连三地力量失控。
而每一次失控,都恰好与荧有关。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荧很满意斯德弗勒此刻的安静,她转身看向玻璃窗外,背对着斯德弗勒幽幽地道:“今天下午卡特利安与我父亲在书房里可谓相谈甚欢,你猜,他向我父亲说了什么?”
“伊沃城里最近局势动荡,据说七国之中有人想要插手这里的政务,所以城内各方势力都在积蓄力量妄图分割更多的权力,而你,却在考核中败给了阿贾克斯家族的达达利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圣曦学院就像是缩小版的伊沃城,而天赋考核则类似于家族之间实力的较量,斯德弗勒落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它足以影响斯杜宾家族在城内的声望,也足以影响斯德弗勒在卡特利安心中的地位,而斯杜宾家族也不是只有斯德弗勒一个后代。
荧说话时嗓音软软的,夹杂着少女的柔美与天真,却也一点一点引诱着对方走进自己的陷阱。
她希望斯德弗勒放弃与双塔家族交恶,明白自己手中的武器应该指向何处。
却没想到回应她的却是斯德弗勒突然暴起的攻击。
“荧!”
眼前人影倏至,而下一秒荧感觉自己被拥进了某个坚硬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覆盖在脸上,脑后有一只手掌将她牢牢按向胸膛。
“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病房里出现了一声巨响,仿佛雷霆落向地面般令人惊心动魄,而荧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然变成一个巨大的窟窿,散发着烧灼的气息,整个房间都爬满了紫黑色的闪动的能量波纹,恐怖且诡异。
08、
荧愣愣地抬起头,被阻隔地视线终于可以看清前方那个身形扭曲的人影,待尘烟散尽,浑身缠满绷带斯德弗勒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立在距离荧不到三米的地方。身上有部分绷带已经裂开,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以及强行催动天赋被反噬的焦灼,整个人就像是扒开棺材爬出来的身形魁梧的僵尸。
这是荧第一次面对如此血腥,如此冲击的一幕,视线扫过被炸穿的地板和墙壁,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顺着血液缓缓地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你没事吧?”
说话的是伊瑟尔,荧这才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浑身颤抖着,将视线移到他的眼睛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焦急地看她。
她突然想起下午在书房里,莫里森对自己说的话。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原来力量之间的差距如此悬殊,她绞尽脑汁让自己的弱小显得不那么狼狈,可在绝对的压制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变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她原本想独自解决这场争端,毕竟斯德弗勒一事的确因她而起,作为双塔家族的下任继承者,荧有时也会负起地想要证明些什么,如今却因为斯德弗勒这一击又突然间清醒过来。
“你以为凭你那些伎俩就能击败我吗?”斯德弗勒扯掉脸上的绷带,露出一脸狰狞的伤,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而荧则依旧发愣地看着这一切,只是被伊瑟尔拥得更紧了些。
伊瑟尔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受到惊吓的荧,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并将她的脑袋重新按进怀里,远离这一地是非,只是当黑眸抬向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时,杀意如同他周身肆起的能量波一样开始疯狂蔓延。
对付斯德弗勒,伊瑟尔有的是手段,但他现在只想趁医院里其他人,被刚才那阵骚动吸引上来之前,赶紧带着荧离开这里。
白色的光在黑色的眸里流转,裹挟着发丝与衣衫将伊瑟尔与荧笼罩其中,而斯德弗勒亦催动天赋,黑紫色的雷电带着可怖的气压,癫狂着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