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沉默地盯着塞琉斯。
他蜷缩在荧的怀里,本能地因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冷汗浸湿了额前头发,血迹斑驳的衬衫领口露出上下滚动的喉结。
而荧支撑着空的身体,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不明白塞琉斯为什么突然之间闯进教堂,要对着她和空开枪,而空又为什么无法躲开那些子弹,明明在他的天赋面前,所有人都如同透明一般被知晓行动轨迹,可是现在,空就像是失去了预知的能力,面对塞琉斯的攻击毫无反击之力。
还有塞琉斯刚才所说的天赋压制,那又是什么?
问题接二连三地在脑海里出现,荧浑身颤抖,无措地看向四周,想要寻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可是来不及了,塞琉斯已经站定在眼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翠绿色的眼睛逐渐漫上阴翳,深沉得如同照不进阳光的古井。
他瞄准空的方向,稳稳扣下扳机。
“砰。”
子弹应声而出,与某件金属物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而塞琉斯瞥了眼滚落在地上的子弹,面色染上一层寒冰。
他朝对面开了七枪,而空被击中六次,肩膀及四肢关节几乎被废,理论上他已经清空了他的战力,所以最后那一枪,塞琉斯瞄准的是空的身后。
那颗子弹没有射偏,只是在射出的那一瞬间,被空扔出武器弹开了。
“我的速度比你快,塞琉斯。”
空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连同那头金发,和裸露的皮肤也都被染上厚重的血色。
他朝塞琉斯缓缓地摊开手心,里面是那六颗穿透身体关节的子弹,掌心微倾,那些子弹一颗接一颗地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金属声响。
而塞琉斯的脸色也随着那些声响越来越沉,常年被天赋过度催化的身体,通常拥有惊人的自愈能力,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肆无忌惮朝空开枪的原因。
只要保证在射杀荧时,空没有足够的战力干预,那么一切计划都能顺利实现。只是塞琉斯没有预料到,空竟然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这比他想象的要麻烦一些。
而空看着他,忽然唇角牵起了笑。
“你忘了吗,我擅长的并非只有枪法。”
他浑身被血浸透,仿佛刚从炼狱里踏出,可右手却紧紧牵着一旁毫发无损的荧,“在你面前无法使用天赋,所以我从来都不依赖‘贤者之时’的力量。”
“而这,不就是你教我的吗?”
塞琉斯脸色一变,迅速抬起枪口,可接连几发子弹都被空挡了回去。
他挥动长剑,速度快到只剩下残影。
关节被毁掉的疼痛,刺激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却丝毫不影响空的动作,每一颗子弹都在剑刃上被切割成两半,塞琉斯被迫加快了射击频率。
而空趁着他更换弹夹的缝隙,抱着荧从墙壁上方的彩绘玻璃窗跃了出去。
“听我说,荧。”
空穿梭在城市高耸的建筑之间,一边尝试催动天赋,一边对怀里的荧下达命令,“现在立刻去第一主干道的中心广场找迪卢克,他不属于执政者和俱乐部的任何一方,在他身边你是安全的。”
荧揪住他胸前衣服,紧张地问:“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吗?”
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的荧,情绪非常激动。
在她的认知里,空是连达达利亚和莫里森都会警惕万分的存在,可刚才面对塞琉斯,只一个回合空就被弄得狼狈不堪。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子弹穿透他的身体,恐惧涌入,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堵塞在喉咙里让人窒息。
“塞琉斯也是稀有天赋者,他的天赋,很麻烦。”
空快速解释道。
“在他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所有天赋者的力量都会失去效力,所以一开始我才会被他压制。”
“事实上,从我们在甜品店见面的那一刻起,塞琉斯就已经隐藏在周围了,在无法催动天赋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赢得了他。”
“而这也是为什么执政者忌惮俱乐部的原因。”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空气里弥漫着烟火的味道。
空稳稳降落,他将荧放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血污和着泪水在荧脸上划开一道痕迹。
“我要引开他,让迪卢克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荧拉住他的手,“那你和我一起啊,去塞琉斯天赋范围以外的地方……”
“可他的目标是你,荧,他要杀你。”
空看着她,眼里的光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静,“抱歉没有保护好你,我以为塞琉斯会站在我这一边。”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为你清扫障碍。”
他的语气很冷,浑身泛起凛冽的杀意,而荧拉着他,眼泪不住地向外涌,“可是我不需要啊,空,我们明明可以一起逃走,让他无法找到。”
她一边摇头一边说:“我不相信他的天赋范围会覆盖整个提瓦特大陆,所以你在骗我,对不对?”
而回应她的是空落下的亲吻。
他托着荧的后脑,指腹几近沉溺地在她的发丝间揉搓,血腥弥漫,和着眼泪的咸涩,以及荧止不住的抽泣。
“别怕,我没事。”
空与她额头相抵,轻轻笑出声:“刚才被人打断,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
他指尖抚上荧的眼睛,替她拭去泪珠,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仪式还没结束,荧。”
“你该向我起誓了。”
60、
最后,是迪卢克出现强行将荧带离中心广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