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空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存在,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而荧的目光则被他身后的到访者吸引,那头张扬的红发在周围简单的陈设中夺人眼目,竟是前两天曾救过自己的蒙德酒商迪卢克。
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似乎身上的伤已没什么大碍。只是荧有些惊讶,达达利亚重伤迪卢克与其交恶,那莫里森自然也不会允许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吧!
荧皱着眉:“父亲他……”
“他离开了。”
空回答道。
荧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而空低头看她的眼神暗了暗。莫里森走得毫无征兆,亦如他来时一样充满蹊跷,而更难以捉摸的是他身上的时间轨迹,从昨天莫里森现身墓地开始,空就无法在他面前催动天赋,也就无从获知他这一些列动作背后所隐藏的目的。
莫里森一直在有意提防他,空很清楚,他与莫里森交手时所触碰到的轨迹,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莫里森的【贤者之时】可以在时间的上游瓦解他的力量,将未来与过去扭曲成一条难分界限的莫比乌斯环,如同秩序的崩塌,混沌不堪,要不是荧最后无意识地催动了天赋,空很难确定自己是否能从莫里森手里逃过一劫。
“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空蒙德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迪卢克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兄妹俩之间的气氛变化,他跟着空走了过来,向荧解释:“今天早上冒险俱乐部突然被执政者剥夺了合法经营权,现在消息应该已经传遍整个提瓦特大陆了。”
“这么快?”
荧看着迪卢克只觉得惊讶,她知道昨晚莫里森肯定不会让空去做什么好事,如今空与塞琉斯敌对,却也与他关系匪浅,了解他的一切弱点,借空之手扳倒冒险俱乐部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方法。
“现在不止是蒙德,其他国家也正在观望此事。”
“若塞琉斯选择配合执政者解散俱乐部,那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可如果他不愿意的话……”
迪卢克叹了口气,有些忧虑:“一场纷争就在所难免了。”
作为生意人,最怕的就是秩序混乱世道艰难,而来艮芬德家族亦从不允许家族成员参与任何纷争,所以在蒙德,晨曦酒庄可以说是中立的代名词,所以空才会在与塞琉斯对立之时选择将荧托付给迪卢克。
“你的伤没事了吧?”
“什么?”
在这略显凝重的气氛里,荧突然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而迪卢克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后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嗯…没事了。”
荧仰头朝他露出微笑,真诚地说:“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当时他们被愚人众撞翻了车,千钧一发之际是迪卢克用身体护住了她,不然她可就不是现在这副全手全脚活蹦乱跳的模样了。
“之前我态度也不是很好,实在对不起啊!”
也许是话题转得太快,让迪卢克有些不适应,他默了一瞬,然后客气地回应:“那没什么,我只是…在帮空的忙。”
“况且,那晚是你阻止愚人众的执行官对我下手,我才能撑到最后被空所救,算起来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说罢目光瞥向一旁的空,却本能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快的气氛,迪卢克思量一瞬,决定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突兀地向两人道别,然后忙不迭地转身消失在秋日午后刺眼的阳光里,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而荧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我难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一回头却见空面色不虞地站在自己跟前,眼神冷得吓人。
“怎…怎么了?”
荧疑惑地看着他,而空却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问:“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
荧一脸茫然,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不可思议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语叫‘礼貌’吗?”
“……”
空抿唇沉默,而荧彻底乐了,她张开手臂抱住空的腰,说:“我怎么觉得做你朋友其实挺不值当的。”
“差点搭上性命不说,一不小心还要被你怨恨。”
荧仰头笑得花枝乱颤,把“一不小心”这四个字咬得很重,成功戳中了空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于是那天下午,荧被空按在床上没能跨出房间一步。
75、
到了晚上,迪卢克再次拜访,荧终于得以逃出魔掌,趁着空与他交谈的空隙,晕头晕脑地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她真的太疲倦了,所有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动弹不得,可偏偏脑袋又十分清醒,没有任何睡意。而空离开时替她准备了热水,于是荧耐着性子爬起来,软手软脚地走进浴室,钻了进去。
舒适的水温消解了身体的疲倦,荧满足地发出喟叹,她仰面躺在浴缸里,回想起刚才空不知节制的欲望,整个人都在发烫。
他们似乎越来越渴望对方的身体,沉溺于那种直白的欲望里,而空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顾忌,荧感受着在水中沉浮的不真切感,突然想到了一个从未被思考过的问题——她…不会怀孕吧?!
像是突然被钉住一般,荧愣愣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血脉相连的兄妹所孕育出的生命,就像她和空一样…… 这个念头如同此刻悬挂在窗外的月亮,灯火通明处难觉其辉,可一旦被注意到,就再也无法忽视。
直到空推门而入时,荧已裹着被子沉沉睡去,夜灯在墙角散发柔和的光,覆盖着她嘴角那抹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