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观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留恋之情。
颀长的人影消失的时候,顾青忽而觉得心里面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一直以来,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到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个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捧着她呵护她的时候,她的心冷下来了。
其实刚才苏观问她“是想说这个吗”时,她很想回答一句“不是”。
不是只想告诉苏观,文周沁这个人来路不明。一开始她所说的想要挽留苏观的话也是真心实意的。
可是苏观并不把她的真
心实意当成一回事,就像她曾经年少轻狂不懂事,狠心地践踏了苏观亲手捧上来的一颗真心一样。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晶莹的泪珠落到手上,微热的触感传来时,顾青才知道自己的心空落落的那一块地方到底是什么。
要是能够有挽回一次的机会就好了。她这么想。
其实她今天晚上故意约苏观出来见面,的确是为了这事。
……可是苏观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家店虽然不是顶级的高档,但也排得上名号。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还是她和苏观第一次外出用餐时的选地。
可是苏观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她满心欢喜的筹备,如今全部换成了一滩泡影。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青悔恨地咬着唇,那些美好的日子就像走马灯一样从她的面前,一点一点地闪过。
人就是这样,到了没有回头的紧要关头才想起来要珍惜。
不知不觉间,长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肉里面,心的绞痛和指甲嵌入痛,一时之间让顾青难以分辨。
再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是空无一人。
苏观不会再回来了。
***
苏观把顾奕西的发热期时间记得很准确,甚至比记忆她自己的易感期都要准确——没办法,毕竟她自己只是闻不到信息素,而顾奕西那是真的身体有问题。
怎么会有人希望自己的妻子有事?至少苏观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今天晚上苏观却没有发现顾奕西有什么异样,准确来说,没有任何发热期将要来临的征兆。
两人就这么在沙发上面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顾奕西尴尬地开口:“……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呃?”苏观还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愣。
紧接着顾奕西又借机发挥开了:“所以,怎么了?以前你可没有这个习惯。”
心里面立刻警铃大作。
苏观这些天也没怎么出去社交,要是和她的那几个原本的朋友见面,也会告诉她去处。
前段时间不像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好半天都一句话不说。
谁影响她了?
只有一个答案。
还不等苏观说话,顾奕西便抱臂,往后面倾斜,眼睛里面闪烁着精明的光:“今天晚上,才从别人那里学的吗?”
苏观:!
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嘟囔道:“我那里敢从别人那里学东西,而且就算我有这么个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用在你身上。”
“哦!我就知道你不会。”顾奕西眉目倏然一灿,笑得开怀,“那你一直望着我不说话做什么?”
顾奕西尤其是这点好。
性格方面没有那么倔强,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哪怕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刁难”,一两句话就可以带过去了。
在经历过那样艰难的生活后,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性格,实属不易。苏观想。
“我是说……”苏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今天不是你的发热期吗?”
这话说出来怎么怪怪的。话一出口,苏观都觉得不好意思,接下来眼神也发烫,黏连着不敢看顾奕西。
然而说话时要看着人的眼睛是一种基本礼貌,可是顾奕西的视线却漂移得发颤,白皙的脸颊上也渐渐漫上了霞晕。
“嗯,我的发热期。”顾奕西相当艰难地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带着困惑和不好意思。
苏观表现得迟钝:“啊,对啊,前两个月你的发热期不就是今天吗?”
等到脸色霞晕越来越多的时候,苏观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她想急急解释不是自己如狼似虎,然而顾奕西似乎已经会错了她的意。
顾奕西叹了口气,佯装大气,两只手竟然叠在一起,不安地上下搅动,口中念念有词:“好,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这样。”
起身时,脸红得像一只蒸熟的螃蟹。
说完她站起身,看她去的动向,苏观就知道她准确去浴室了。
“喂!西……”苏观“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廊道干净的砖面锃亮,一道人影也没有。
苏观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
她决定向顾奕西解释一下事情真的不是这样。
她只是记住了她的发热期,对她很关心而已。可是她今晚的表现,外加上顾奕西会错了意,会显得她是一个……
嗯,很传统的Alpha?
苏观猛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好像能够听见水滴声音。
哈,按理说浴室放水的声音她应该听不见的。
苏观扶额,忽然发现自己的脸颊也烫得厉害。
***
如果没有到发热期的话,两人间的事完全就是妻妻情.趣。
顾奕西毕竟不是耗费体力的那一方。
她坐起,幽蓝的光照在脸上。
……这里是她的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她对家中的布局相当清楚了解,自然也包括药剂放在什么地方。
起身,走出卧室,来到贮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