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分阶层。
最顶层不用说,当然是原来驻扎在岛上的匪帮。
他们掌控着岛上的资源,过的日子和底层劳工们不可同日而语。谁也不敢招惹他们,惹到他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下面的劳工们也分阶层,就是按铁牌分的。
不同牌子之间的差异大如鸿沟。
比方说,D牌绝对不和B牌一起玩。
原因很简单,在这种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地方,一个D和B在一起,万一遇到危险要死一个,死得十有八九是D。
所以一般都是同铁牌的人扎堆,比较安全,也比较公平。
这个卖烤雀的小女孩叫小勺,胸前的铁牌上竟然凿着一个B。
因为稀有的B级铁牌,小勺敢干一件岛上很多人都不敢干的事,就是上山捉鸟。
岛上大片的山里,有座最高的石头山,山上有不少这种小雀做窝,烤完香喷喷的很好吃,在这种缺肉的时候,是难得的美味。
可是有这种小雀的地方,却异常地危险。
山崖又高又陡,还很滑,爬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到处又都是石头,摔断胳膊腿都算小事。
再有就是,这座山上有种剧毒的蛇,一旦咬上一口,马上就要送命。
为了这口鸟肉,岛上已经死过不少人了。
因此虽然没有好吃的,也不太有人愿意冒险去捉这种小雀,做劳工领工资要安全得多了。
别人不敢,小勺却很敢。
她每天都上山摸鸟。
挂着B牌,确实不一样,一直都没出过事。
小勺是个小孩,干力气活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卖一天烤雀,能赚的钱并不比普通做苦力的人赚得少,至少吃喝不愁。
岛上的人对铁牌的信奉已经到了迷信的地步,小勺虽然年纪小,因为她脖子上的B牌等级极高,一般也没什么人会来找她麻烦。
小勺跟贝暖聊了半天,才问:“姐姐,你要买烤雀吗?”
贝暖尴尬,“可是我没有钱。”
书里写过,岛上流通的仍然是N国的当地货币,贝暖身上确实没有他们那种钱。
小勺大方地说,“没关系,我送你一只,等你有钱了再给我。”
小勺从还没来得及穿成串的烤雀里,挑了一只最大的。
又从旁边取出一个打了小洞的小铁罐,把磨成粉的调料细细地洒在上面,用很大一片油绿的树叶包着,递给贝暖。
感觉像是出于对一个必死的F的深切同情。
人家一番好意,贝暖赶紧接过来,捧在手里
小勺刚把烤雀递给贝暖,旁边就过来一个人。
岛上大多数人都面黄肌瘦,衣服说不上褴褛,可也好不到哪去,过来的这人却油光满面,看着营养就不错,还挺胖。
他大概四五十岁,挺着个大肚子,穿了件大花衬衫。
小勺一看见他,立刻挑了一串最肥最大的烤雀,洒满调料,双手奉上。
“石叔,来一串吧?昨晚新摸来的,绝对新鲜。”
那个叫“石叔”的男人接过来,对小勺呲牙一笑,“小勺,你烤的小雀就是好吃。”
“好吃就多来一串。”小勺又递给石叔一大串。
石叔心满意足,左右两手各举着一串烤雀打算走,注意力忽然从烤雀转移到贝暖身上。
他好像突然才发现地摊前站着这样一个女孩,目光落在贝暖的脸上。
和很多第一次看见贝暖那张纯洁漂亮的脸的人一样,他愣了愣神,然后又注意到贝暖胸前刚刚拿出来的F牌。
“小姑娘,”石叔举了举手里的雀肉串,“吃烤雀吗?”
贝暖还没回答,陆行迟就直接拎着贝暖的背包一拉,把她挡在了身后。
石叔怔了一下,仰起头才能看见陆行迟的脸。
陆行迟一看就不太好惹,石叔对他笑笑,什么也没说,举着烤雀串走了。
“这是谁啊?”贝暖悄悄问小勺,“他好像没给钱。”
“不能跟他们要钱,”小勺也压低声音说,“石叔他们不是做苦工的,是团里的人。他们不缺吃的,他就是喜欢吃这一口。”
贝暖明白了,这个石叔是匪帮的人,书上说过,劳工都把他们叫做“团里的人”。
就算他把这一地摊烤雀都包了圆,小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几个人离开小勺的摊位往前走。
再往前,集市就没了,前面也没有平房了。
不远处的山脚下,几个人忽然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地方和人群密集的市镇保持着一点距离。
一整片都混乱不堪,连房子都没有,全是用木棍撑着各种破布,或者干脆用岛上植物的大叶子勉强遮出个棚子。
里面还住着人。
现在是早晨,集市上的人在摆摊,劳工们都去纷纷上工,那片棚子里却还有不少人躺着。
很多人衣服破烂,皮肤灰败,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杜若好奇,“那是什么地方?那些人怎么了?”
一个背着筐上山的人路过,顺口答道:“那是F坑。”
“什么坑?”贝暖没听懂。
“F坑,就是一群F聚在一起等死的地方呗。”
“他们干嘛要住在那种地方啊?”贝暖不懂。
“盖房子要钱,得攒好长时间,他们都快死了,过一天算一天,随便凑合一下就完了。”
那人答了两句,没再多解释,就急匆匆上山干活去了。
贝暖再看一眼那片“F坑”,心想,岛上的人还真把这块小铁牌当回事啊?
贝暖手里还在捧着那只鸟,心里在琢磨铁牌的事,有点没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