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吓得笼门还没彻底打开就把子弹打光了,有的人拔腿就跑,都忘了手里有枪这回事。
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么一动不动,一直忍到丧尸都快冲到鼻子底下了还不开枪。
不少人都在想,是不是这个小姑娘看到丧尸扑过来,已经彻底吓傻了?
枪架子当然没有忘。
它只是冷漠地架在那里,看着丧尸的脑袋在准星尽头越变越大。
当丧尸的脑袋真的大到枪架子心目中的标准时,枪架子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
丧尸猛地一顿,然后从准星的尽头消失了。
只用了一颗子弹,准准地命中眉心,都没有用第二颗。
全场寂静了几秒,然后沸腾了。
兴奋的尖叫声变成了沸腾的海洋,很多人忘掉了自己的赌注,拼命欢呼,欢呼和尖叫声中夹杂着大声的咒骂,有人在懊恼输掉的筹码。
还有不少人根本就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个F,居然杀掉了丧尸?还只开了一枪?
贝暖并没有多激动。
这件事,陆行迟已经在她面前做过成百上千遍。
丧尸扑过来,命中眉心,丧尸再扑过来,再命中眉心。机械得如同日常工作。
所以贝暖对丧尸扑过来这件事,一直就不像别人那么恐慌。
身边有陆行迟,陆行迟会搞定一切。
就算丧尸像潮水一样排山倒海,蜂拥而至,他也能让她安稳。
今天的斗笼里没有陆行迟,却如同有他一样,只不过平时他做的工作,这次换贝暖自己来做。
只杀一只而已,打不中的话,会被他笑的。
开第二枪,都算她输。
第46章
贝暖把枪放回桌上,走到斗笼门口。
壮汉早就冲过来给她开门了,看着比贝暖还激动。
“我还以为你肯定打不中。”壮汉说。
贝暖心想,其实退一步,就算真的没打中丧尸,也根本不怕。
只不过那样的话,整个赌场的人就会亲眼见识到,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凭空突然冒出来,堵在丧尸和贝暖之间,然后目睹贝暖用各种奇怪的东西斗丧尸。
估计那才是史上最让人记忆深刻的笼斗。
壮汉激动的点又跟台下的观众不太一样。
他问贝暖:“你知道你赢了多少钱吗?”
壮汉抄起小本本,捏着粉红色的小笔,快速地计算了一下。
因为根本没人认为一个F会赢,贝暖又押中了一枪杀死丧尸,赔率高得惊人,贝暖足足赢了七千八百多块钱。
外加贝暖杀掉丧尸赢了笼斗,又有额外的五千块钱奖金,所以总共是一万两千八百多块。
以这里的收入和物价,这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
贝暖心想,杜若不用再去辛辛苦苦背石头了,这钱够他天天把小勺地摊上的烤雀包圆。
壮汉去点出一大袋筹码,交给贝暖,又不太放心,嘱咐她:“你可以把钱存在赌场,想用多少就取多少,不用都带在身上,小心别人抢。”
敢情这赌场功能强劲,还兼职银行。
壮汉算完贝暖的筹码,又吆喝,“另一个压了她赢的,编号零五二七,是谁?”
贝暖也很好奇,谁能那么有眼光,慧眼识珠,敢压一个F牌赢?
黑压压的人堆里,一条细细瘦瘦的小胳膊举了起来。
贝暖看清了,竟然是早晨在集市上遇到过的卖烤雀的小勺。
她小小年纪,居然混到赌场里来了。
“她和我一样,也押了我一枪赢?”
“不是,”壮汉解释,“她在你的每一种赢法上都押了十块钱。”
小勺艰难地分开拥挤的人群,钻出来挤到台前,熟练地嘱咐壮汉,“把筹码全部兑成钱,存在我账上。”
壮汉瞥一眼小勺胸前挂着的B牌,笑道:“小孩儿,你押得挺准啊,你一个B牌,居然会赌一个F牌赢?”
小勺神情有点尴尬,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押了她开两枪以后输。”
贝暖:“……”
还挺会分散风险。
小勺仰起头,对着贝暖开心一笑,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亮闪闪的。
“姐姐,你好厉害!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杀丧尸了?你是有急事要用钱吗?”
贝暖心想:疯了才想来杀丧尸,别人来是自愿的,我可不是。
“不是,我是被人逼的……”
话还没说完,贝暖遥遥地就看见,有个穿军装制服的人穿过人群过来找贝暖。
来的是一直站在邱正勋身后的人。
邱正勋找人,绝对没有好事。
贝暖弯下腰,对小勺低声快速地说,“小勺,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你还记得那几个和姐姐在一起挂着A牌的哥哥吗?他们在山上背石头,去跟他们说,姐姐被人扣在这里了,他们会给你很多很多报酬的。”
那个穿制服的人已经挤过来了,站在台下,虚虚地用手指点点贝暖,又指了指身后,“邱爷让你过去。”
他口中的邱爷,应该就是邱正勋。
贝暖再看一眼小勺,发现她小小的身形东钻西钻,已经挤出人堆,消失不见了。
丧尸笼斗已经斗完,人群恋恋不舍地纷纷离开铁笼,涌到其他地方继续醉生梦死,只剩下赌场的人进铁笼打扫一地狼藉。
贝暖跟着那人回到邱正勋和邱霁面前。
邱正勋坐在椅子上,却如同站军姿,肩背笔挺,表情冷漠厌烦。
邱霁斜倚在他的座位里,手肘支着扶手,懒洋洋没个正形,长长的眼梢挑着,含笑望着贝暖。
让邱正勋先张嘴肯定没好事。
贝暖抢先说:“我笼斗赢了,丧尸杀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