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此地距离宴城几十里地,要追来还是追得上的。
郢都在近在眼前,沈皇室叔侄俩大概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四处都可能是眼线。
哪怕稍微有些畏惧,张琳都不敢在天子脚下行贿。
有些醺然,霍洄霄站起来活动脖颈:
“明日卯正整顿出发,迟一刻钟罚他跑进郢都!”
*
子夜尽,火堆唯有几点未灭的残息,将黑的发蓝的夜灼出几个窟窿,狼营军纪严,饮完的酒坛子整齐地收拢在架子车上,几百号人安置在几个帐子里,已经歇下,鼾声震天。
金风吹酒醒,去溪边洗了把脸,霍洄霄才迈步回帐,前襟浇透了,有些冷飕飕的。
帐子在最里面,一点微弱烛火昏暗地燃着。
霍洄霄抬手正欲挑帘进去,却敏锐地觉察到一丝异样——
帐内有人!
微弱的呼吸声很平稳,很轻,夜风里恍如一根毫不起眼的羽毛。
霍洄霄狼营度过十几载,跟着阿耶打了大大小小近百场仗,红蓼原朔风大雪,人会雪盲,眼睛不中用,只能靠耳朵听。
听敌人的方位,听猎物的呼吸,即便是一只小雀扑棱翅膀都不可忽视。
疏忽会要命!
霍洄霄将微弱的呼吸捕捉到,警惕地握住了手上横刀长柄。
……会是谁?
小皇帝的人?绪王的人?还是张琳追来了?
来杀他的!
顷刻,他抽出长刀,直而吹毛可断的刀刃散着冷光汇与刀尖一点,猛地挑开帐帘——
烛火一晃,将灭。
帐内昏暗,明灭瞬间霍洄霄已到来人身前。
刀尖抵上此人下巴,擦开了一条细口,血珠子一颗连一颗,顺着刀刃流淌。
“深夜造访,胆不小!”此人并不吭声,刀尖再次逼近,血流得欢,“说!谁派你来的?!”
此人仍旧不吭声。
烛火这时候复亮。
霍洄霄看清了。
此人缃色暗纹锦衣,乌鸦鸦的发长垂,一截脖颈白的似牛乳……跪坐在他的榻上,拥着他的毯子。
身无佩刀,弱不胜衣。
不是杀手。
霍洄霄放松了,同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暖香味,他此生从未闻过。
刀尖挑着下巴抬起:“女的?”
此人顺力昂首,眼睫掀开,一双眼盯着霍洄霄。
在笑。
霍洄霄看见了他的一双眼,不由一怔,余光瞥到他喉间与自己一样的特征。
……男的。
不怪他错认,狼营里来去,霍洄霄还是头回见一个男人这么香……再看了一眼此人。
丹凤眼,尖下巴,笑得像狐狸。双眼勾魂摄魄,流眄间湿润含情,眼角往上飞,眼睫浓密半垂,有种水雾蒙蒙的媚态。
长得跟娘们似的。
“张琳送你来的?”刀背顺着下颌线划过,归鞘,霍洄霄单手解开铁护腕,不再看他,
“你回去吧,告诉张琳不必再动这些心思,他要的东西,北境霍家给不了!”
亏这老匹夫能想得出来。
他不收女人,便送来个男人。
郢都八大胡同温柔乡销金窟多一半都是扮作女子的小唱,官宦贵人家里养娈童更是蔚然成风。
然霍洄霄自省……不好这口。
此人含笑,不答话,坐的四平八稳。
霍洄霄奇怪,阔步到榻前,掐着下巴迫他昂首:
“你是哑巴?”
兽皮毯溜滑,露了白腻的脚腕,含着薄粉,刀痕还在渗血珠子,半边领子都染了血渍,有种凌虐般的美感。
那双眼湿湿地凝霍洄霄。
招架不住……
帐外狼夜嗥,风掀着帘角吹进来。此人乌发浮动,头贴到霍洄霄掌心,软腻的脸蛋来回磨蹭着:
“冷。”
霍洄霄没听清:“什么?”
人跪直了,岔腿,身贴着他手臂欺过来,玄衣与缃色暗纹相蹭,
“我冷。”
此回他听清了,鬼使神差,拇指按着美人下唇摩挲,搓得泛红:“伺候过人吗?”
榻上人像只畏寒的幼兽,贴紧,衣袍松散,暖香味愈发浓郁,香的勾人情动。
霍洄霄眸色一沉,起了兴致,手指落到腰际:“怎么这么香?”
双臂环腰将人猛一把提起来,掐着下巴迫他张嘴。
霍洄霄太高大了,若不是一双白腻的脚踝擦着床榻荡来荡去,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身影中罩着个人。
……亲了一会儿。
燥得很。
“给我宽衣。”唇贴着柔软的面颊厮磨,“……让你热起来。”
这句听懂了,白生生的长腿抖着勉强跪直,圆润薄粉的指尖抓住他腰带生疏地拉扯。
半晌,扯不开,着急地看霍洄霄,含情眼水雾蒙蒙。
要哭了。
“没伺候过人呐……”霍洄霄奇怪,手不停,声音低沉,“张琳送来之前没调/教过你?”却并不多想,单手解开腰带,亲他,“别哭,继续。”
美人很生疏,化成了一捧湿热的水。
霍洄霄发疼,喉头焦渴,抓着圆润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