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好笑,也就轻笑了声?,
“沈弱流,我倒是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你想?让我把严瑞给?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单凭几瓶破药,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你觉得我就会把人乖乖双手奉上吗?我这伤是为谁受的?啊?怎么?我霍洄霄那么不值钱,活该叫你肆意摆布?”
此刻他有些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愤怒。
沈弱流默了默,“你究竟想?要朕如何,才肯把严瑞交给?朕?”
霍洄霄没由来得更愤怒了,怒极反笑,“你求我啊。”
沈弱流攥紧手心,“怎么求?”
霍洄霄挑眉,凑近他,语气暧昧,“……圣上不是知道臣想?要你怎么求吗?”
千锤百炼,沈弱流好像对着混账多了几分忍耐力,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波澜,蹙眉看?着霍洄霄道:“朕是来与你说正事的?,朕与你又不是两情相悦,不要总是拿这种事情戏弄朕?”
霍洄霄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可他却笑了,“沈弱流,你知不知道我的?母族信仰一种叫做‘乌尔浑脱’的?神鸟?”
沈弱流不知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几个意思,眉头越皱越紧,“朕怎么会知道。”
“也是,你这种薄情薄幸之?人又怎会知道。”霍洄霄讽刺一笑,半壁身子探过桌案,“沈弱流,你也知这是戏弄,那你当时又为何戏弄我呐?你若不愿,我会逼你吗?”
不知为何,薄情薄幸一词从他口?中吐出,令沈弱流莫名不悦,别开头不去看?他,
“朕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霍洄霄坐回?去,收回?目光,气定神闲道:“既然圣上不知道,臣与你便没什么好说的?,慢走不送。”
“霍洄霄!”沈弱流拍案而起,最终却又坐了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呼吸声?可闻,沈弱流忍了又忍,半晌后才再次开口?,
“朕……可以放你回?北境,至多明?年岁末。”
霍洄霄浑身一震,不禁侧目,却也知这人那张薄情的?唇中吐出的?许诺,都是明?码标价的?,“条件?”
并未有太多的?欢喜之?意,只是淡淡道。
沈弱流提起一口?气,缓缓道:“把严瑞给?我,此为其一,帮我扳倒绪王,此为其二,君子一言九鼎,天子之?令未有朝令夕改,你大可放心。”
果然。
霍洄霄嗤笑,不为所动,“沈弱流,你真会狮子大开口?呐!我与绪王无冤无仇,为了帮你而置北境王府于水火之?中,你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我是傻的?吗?”
不出所料,他会拒绝,沈弱流毫不迟疑接口?道:
“事成之?后,朕还可以给?你一道懿旨,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懿旨。”
敕令霍洄霄为北境三大营,二十?万大军统帅。
蛇拿七寸,这是霍洄霄最想?要的?东西之?一,也是他不敢真拿沈弱流怎样的?原因之?一。
霍洄霄凝视着他,双眼微眯,突然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凭此两点?我就能乖乖听?你话?,圣上以为我不会倒戈绪王?你可以给?我的?,他未必给?不了呐!”
若逼急了,他霍洄霄未必不敢行伊霍之?事。
改朝换代,不过一夕之?间。
沈弱流面色变了变,“霍洄霄!朕遇刺之?事牵扯北境王府你不会不知道,朕该怎么处理此事全在你一念之?间!你不要不识抬举!”
“你威胁我?”霍洄霄身子蓦地探过桌案,扣住沈弱流后脑勺,“沈弱流,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我瞎了眼了么?你告诉我!”
替他当箭,救他性命,替他按脚腕……
霍洄霄觉得自左边肩头伤口?开始剧痛,至心口?抽痛,浑身都在莫名其妙地痛。
身上大大小小十?多处伤口?,都不曾这般痛过。
霍洄霄几乎想?把这人撕碎了看?看?,美艳皮囊之?下,那颗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浅眸光华流转,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犹如结冰的?湖面遇到骤然降临的?春季,碎得七零八落,却叫人觉察不到任何欢喜之?意。
近在咫尺,呼吸交缠,沈弱流与他对视,蓦地心口?一滞,没由来的?呼吸不畅,连着腹部都开始躁动不安,阵阵刺痛,他别开眼不再看?他,不是不愿,是不敢,
“朕、朕没有办法。”
沈弱流再一次,仿佛看?见了那个暴雪肆虐的?夜晚。
十?五岁的?少年踏过几乎能将人淹没的?雪,又黑又冷,伸手不见五指。
最后不得已竟躲进狼窝取暖。
……十?五岁的?霍洄霄带一千人驰援仙抚关留下了一个英雄少年的?神迹。
而仙抚关下,红蓼原上,又有多少十?五英魂,寂寂无名。
羯人肆虐,千里红蓼原,尽埋大梁孤魂,身为君父,不能使子民渔樵耕读,安居乐业,实在有愧天地,有愧万民,有愧于心。
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