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而起,自小到大都是他使唤别人,还未见有人敢对他卢大公子呼来?喝去的。
他霍洄霄一个红蓼原来?的混血小杂毛,不过是仗着北境王手握兵权而已,凭什么?敢这样对他?
卢巍气得脸红脖子粗,坐着半晌没?动?。
另两人也不敢说话?。霍洄霄等了会儿未见有人动?作?,便撑了个懒腰起身,“得,你卢大公子的酒我霍洄霄喝不起,诸位慢坐,我先告辞了。”
他朝外走去。
这时,卢巍一个亲近的小厮从?外走进来?,到卢巍跟前,低头不知说着什么?。
“好啊好啊!好得很!”小厮说完,卢巍气得脸色发白,登时大拍桌子骤然起身,指着霍洄霄怒骂道:
“霍洄霄!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你不想出那三十万两白银,便叫人扮作?山匪将东西劫了,事后还倒打一耙!好得很!你今日若不将三十万两白银交出来?,别想出这道门!”
苏学简与宇文澜摸不着头脑,后者问道:“卢兄,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莫不是被世子爷气昏了头不成?
卢巍直视着霍洄霄,逼问,“我的人分明听见那些?劫军械的人说的是胡语!你敢说这些?人与你北境毫无半点关系?!”
这刻,霍洄霄回身?*? ,冷冷看着他,
“卢大公子说话?可别跟放屁似的没?谱,说胡语便是我北境的人?这普天之下说胡语的人多了去了,莫不都是我北境王府的人!抚仙关外几十万说胡语的挐羯人,莫非都是我北境王府的人?!”
卢巍梗住了。
霍洄霄冷笑了声,“卢兄,说话?可要讲求证据,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回,这门我霍洄霄进得便也出得!你自个儿掂量掂量,我等着你登门请罪!诸位回见。”
未待他反应过来?,霍洄霄一脚将门踹开,大摇大摆走了出去,卢巍气得浑身发抖,抄起一个酒盏,砸向门外,
“红蓼原的小杂毛!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宇文澜被这两人惹得头疼,语调也有些?不耐烦,“世子爷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卢兄何故与他做这意气之争!这下倒好,日后甭想从?这小祖宗面前再讨得半分好……”
卢巍冷眼?一扫,宇文澜不敢登时打止,不敢再开腔。
苏学简垂眸未言,心却觉圣上果真料事如神,看人透彻。
卢巍此番算是在霍洄霄面前跌了个大跟头。
“他是你的小祖宗,可不是我卢巍的小祖宗!”卢巍啐了口?,神色狠戾。
他斗不过这小杂毛,有人斗得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咱们走着瞧!
*
朝阳落于重重歇山顶上,几只晨起的鸟儿立在树叶早已落尽的枝头高唱应和。
福宁殿内温暖如春,案头从?温泉行宫折来?的几支白芍药开得绚烂,福元正在给圣上穿鞋袜,笑呵呵道:
“圣上,司膳房早就将早点备好了,咱们穿戴好了,奴婢便去传膳。您若是饿了,奴婢先取一盏牛乳给您,都是早上温好的。”
自从?知道圣上有了双身子以来?,福元伺候沈弱流饮食起居愈发仔细用心,生怕他有半点不舒心的地方。
沈弱流正垂眸翻看奏折,闻言动?了下脖颈,殿内太暖了,有些?闷,他抬手将半扇窗户打开,笑道:
“一边儿去,朕又不是在坐月子。”
说完他却又觉不妥。福元倒是嘿嘿一笑,连忙丢下手中活计蹿起来?将窗扇合拢,又跑到另一侧将那处窗扇打开,
“圣上别对着风口?吹,这九十月秋风都是温柔刀,刀刀致命,您要是觉得闷,喊奴婢一声便是。”
得。
更像坐月子了。
沈弱流摇摇头,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敛眉道:“谢老?先生开的那帖药,你拿回来?没?有?”
闻言,福元动?作?一顿,垂眸不情不愿道:“拿回来?了,老?神医嘱咐说,这药……最?好还是在胎儿足四月之前用为好,过了四月,胎儿逐渐长成,大罗金仙也没?有法子。”
沈弱流点点头,“朕知道了,你午后便煎一碗送过来?吧。”
福元一颗心坠入谷底,却知圣上决定的事谁都撼动?不了,于是他忍住鼻尖酸楚,闷闷道:“……是。”
圣上这些?年?过得苦,也孤寂。
小时候圣上不得先帝宠爱,娘娘又去得早,只有他跟着圣上玩,摔着碰着也不跟谁哭,夜里躲在被子里自己哭,就那么?小小一个人,孤零零的。
大了兄弟阋墙,更无半点亲情可论。
直到那些?皇子都死光了,圣上继位,更是高处不胜寒。
虽有他们几个陪伴着,却终究君臣主仆有别,福元是打心底希望能留下这个小皇子陪着圣上,虽不知他爹是谁,但有一半血脉是圣上的。
足以。
福元只敢在心中如此想,服侍圣上穿好了鞋袜,他便闷闷地出去传膳。
这时候,胜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