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弱流隔着帘幕, 扫了眼楼内,凝着霍洄霄没动。霍洄霄倒也不逼迫,只是笑了声,而后就?轻驾熟地跟着门口?的堂官,背手进?去了……沈弱流这才跟上。
堂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正中?台上正演着出戏,唱得不知是哪出,只见一人着青衫,扮作公子相,另一人团扇遮面,身形袅袅,含羞带怯,像是个闺阁小姐……两侧桌案上宾客揽着怀中?美?人,盯着台上笑声暧昧,不时凑到美?人香腮上讨得一吻,逗弄的美?人娇嗔连连。
各色香味混在一起,直冲鼻腔,沈弱流只觉腹中?恶心感又被挑起,不禁蹙着眉抬手掩鼻。
霍洄霄不愧是这种地方的熟客,刚一脚踏进?堂内,便有通身绫罗绸缎,发髻上簪满金钗翠翘的妈妈摇着香扇,捏嗓儿上前,
“哟,世子爷贵客呀!今儿来是要找我?楼中?哪位公子呐?”嘴上问着霍洄霄,却拿一双风韵犹存的狐眼不住地打量旁侧沈弱流。
这时台上戏至精彩处,两位雪脸桃腮的角儿突然?拥做一团,台下?即刻有堂官拿了道具帷幄上台遮挡住二?人,抑扬顿挫的吱呀声从帷幄之后传来,幕后角儿适时呻/吟喘息,气氛骤然?拉至高潮,堂中?宾客拊掌叫好,反倒怀中?美?人各个红着脸不敢看台上。
淫靡之声入耳,沈?*? 弱流隔着纱帘扫了眼台上,不禁错愕,顿时面颊烧得滚烫不敢再朝台上多看一眼。
妈妈隔着幕篱瞧这公子面色涨红,无所适从的样子,心觉有趣,这还是头回遇见来逛窑子,却连看个粉戏都?能看得脸红的恩客。
“这位小公子面生,是头回来我?这轻烟楼么,喜欢什么样的只管告诉我?,保准伺候得您满意……”她拿了香扇去撩幕篱。
这刻,霍洄霄抬手勾住沈弱流的肩往自己怀中?一拉避开那?扇子,眼神轻飘飘地扫了眼妈妈,
“卢巍上回来点了哪位,叫他来。”
“你做什么?!”沈弱流浑身一震,登时奓毛,却被霍洄霄揽得更紧了。
霍洄霄侧头俯身,呼吸擦过他耳际,含笑道:“害羞什么?”
见着这幕,妈妈即刻明白了这二?人关系非同一般……轻烟楼开张这么多年,恩客带着家中?爱侍来寻新鲜的也不在少数。
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世子爷不快了。
……当着人面给人家的爱侍介绍小倌,这不是拿人做王八吗?
“奴家失了眼,世子爷勿怪。”顿时她止住了话头,不敢再打这位小公子的心思,甚至都?不敢再多瞧一眼,叫人引着二?人上楼,笑道:“两位贵客上楼稍坐,我?这就?去叫人。”
霍洄霄也不松手,就?那?么勾着沈弱流肩,跟在堂官身后……他太高了,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两人这么紧贴着,沈弱流又一次意识到这点,那?只手臂犹如铁钳似的紧紧抓住他,凭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而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以及那?只大掌的触感,又勾出一点沈弱流死也不愿想?起的画面,逼得他耳尖鲜红欲滴。
堂官领着二?人进?了二?楼天?字号雅间躬身退下?。屋内只余下?两人,沈弱流才挣扎了一下?,咬牙切齿道:“霍洄霄,松开朕!”
见他奓毛,霍洄霄笑着松手。
雅间两侧皆设格子门,一侧邻着阏河,可凭栏而望烟波浩渺,画舫叶叶,一侧格子门拉开便能往下?瞧见堂内戏台。
桌上已提前备好了美?酒鲜果。
沈弱流眼不见为净,挑了邻阏河的那侧落座……河风穿堂而过,雅间内只余下?鲜果芬芳,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略有好转,他望着栏下?阏河独自冷静,任凭风吹起幕篱纱帘。
“圣上不是成日往折花楼里钻,怎么现下?看出粉戏都?臊得面红耳赤,叫那?老鸨瞧出了端倪,万一这楼内有不知谁的眼线可就?遭了。”霍洄霄在另一侧落座,抬袖斟了盏酒推给沈弱流,
“轻烟楼的酒可称八大胡同一绝,不比宫里差,圣上吃一盏消消气。”
沈弱流抬手抚上小腹,盯着那?盏酒没动,“朕去折花楼又不是做这种事的,你以为朕与你一样?”
霍洄霄不置可否,自己倒了盏酒喝了。
过了不多时,门扉轻叩,袅袅婷婷进来个长相妖冶的绯衣公子,款款上前朝二?人福礼,“奴侍小柳见过二?位贵客。”
这公子纤腰长腿,双眸含情上挑顾盼生辉,肤白赛雪,粉色薄唇是面上唯一的色彩,身上纱衣轻薄,行走?间可见莹润长腿……只一眼,霍洄霄便知他像谁,不禁冷笑了声。
小柳,好个小柳。
“上回卢巍来是点了你?都?做了什么?”他抬眼打量着面前小倌,心底一片怒火。
操了,该把卢巍那?个操爹的混账打死的!
“……是。”小倌福身道,却红着脸不肯答他后一句。
霍洄霄并不逼迫他,压下?怒火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