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没抽动,脚踝被霍洄霄用巧劲桎梏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摆布。
那人垂着头没有答话,拿帕子将他双脚擦干净,放在自己怀中?双手捂了会儿,将提前烘热的鞋袜穿上?,才抬眼,微微笑道:
“怎么不叫福元跟着伺候,这?些小厮一贯马虎,难免有不周到之处,方?才走得那样急,若是冻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霍洄霄……”沈弱流彻底没脾气了,他觉着这?人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磋他一身锐气,叫他束手无策……这?叫什?么?
有个词好像叫克星。
他磨着后槽牙道:“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我看见你?就觉着烦得很,叫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觉得朕好欺负,拿你?没办法……”他越说越激动,凝着霍洄霄眼眶通红,
“霍洄霄,你?是不是就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才这?般,三?番五次……捉弄我,撩拨我,拿我当?个傻子!霍洄霄,我是皇帝……你?知道吗?我是九五之尊,不是傻子!没人敢拿我当?消遣!你?也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他浑身都在抖,嗓音也在抖,“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算了!可?我不能……”
杀了他,再自杀。
一块儿死……死了一了百了!
可?他下不去手,他杀不了他,更舍不下腹中?这?个小崽,就只能这?么任由霍洄霄摆布,捉弄,毫无办法。
分明做好了一切决定?,分明要斩断诸多妄念的。
然而这?混账一出现,所有一切便?溃不成军。
帝王威严,皇权至尊,什?么都没有了,他颜面尽失,斯文扫地……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少年,倔强地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含泪咬牙控诉他有多混蛋,有多惹人讨厌!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霍洄霄浑身一震,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件这?世间最愚蠢,最操蛋的错事?。
他彻底慌了。
单跪直身,双臂圈着榻,将沈弱流圈住,“弱流……都是我的错,我混蛋,我混账!你?别哭……”
霍洄霄慌得方寸大乱,脑子一团糨糊,什?么法子都没了,只能一个劲地认错,这?刻恨不得一头撞死。
眼角热热的,沈弱流恍然惊觉,昂首默了片刻,将眼泪憋回去。
哭,太难看了。
他是皇帝,不能哭。
“霍洄霄,我不是要听你道歉的。”他垂眼道。
霍洄霄一怔,这?刻迷惘,“弱流,我从未将你?当?过傻子,也从未捉弄戏耍你?……你?相?信我,我从未有此想法,”
屋外狂风大作,暴雪扑打窗扇,咯吱作响,檐马摇晃,铃音急促。
沈弱流凝视着他,二人对视着,半晌,无一人开口,室内寂静得诡异。
直到风将窗扇吹开,冷风卷雪吹入,沈弱流浑身一哆嗦。
霍洄霄恍然回神,忙起身探手,将窗扇合拢,双臂圈着榻与小几,去抚摸沈弱流侧脸,
“怎么穿得这?样薄,冷吗?”
“别碰朕,”沈弱流侧头躲开,“……你?别想岔开话头!”
霍洄霄手顿了顿,垂落身侧,浅眸凝视着沈弱流,半晌,叹了口气,
“弱流,我没想岔开话头。先前是我混账,以为那夜之事?过后你?绝口不提,是将我作为玩物,羞辱折磨,心底有气,才对你?百般刁难……可?不论你?信与否,从我知道那夜非你?所愿以来,对你?的一句话,都是掏心之言,从未有半点戏弄!”
“你?我之间,有太多错误,包括那夜,包括我中?毒……是我混账,像个发情的禽兽一样强迫你?做了那些你?厌恶的事?,都是我不对,此后君臣之外,我绝不会再对你?有半点奢望,不敢有半点不恭敬。”他俯身,将额头轻轻抵在沈弱流肩头,缓缓继续,
“弱流,你?说我恣意狂妄,我可?以改掉,你?不喜欢的每一点我都可?以改掉,我可?以做个正人君子,我可?以做一只听话的狗。弱流……圣上?,都是臣的错,你?不要哭,不要生气……”
不要不理我。
那双浅眸,埋在肩头,双目赤红,霍洄霄的嗓音抖得不成样子,沈弱流破天荒地没有推开他。
窗外大雪簌簌,此间寂静无声。
案头山茶花整朵坠落,啪嗒一声,荡开一室苦涩。
这?番剖白,显然并?非沈弱流意料之中?。
临了……临了这?是作甚。
他迷惘。
心乱了。
可?霍洄霄这?般,这?样放低姿态,竟只是为了求得他的原谅吗?
原谅了之后呢?
是君臣。
君臣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切拨乱反正,他们还是他们……一个皇帝,一个手握重兵的异姓王世子。
沈弱流觉得腹部又开始痛了,心口也痛,痛得抽搐,他弯下腰,先护住腹部。
两人交颈,无比缱绻,然而两颗心却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