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云向里边通禀,让人把抓到的男子绑了进去。那男子嘴上不停喊着“淑婳、淑婳,可想死表哥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被一把堵住嘴。
室内众人齐齐看向高侧妃对面的荣侧妃,变了脸色。最属诧异的还是荣侧妃本人,她从未见过这小厮,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的小字?她的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指着这人颤抖不止,回过神,跪下道:“王妃明鉴!妾身根本不认识他!”
高侧妃接过侍女剥好的荔枝,尝了一口:“珍云,这人可是本妃院中见到的人?”
“回高侧妃,不是的。此人躲在荣侧妃院中的柴房堆里。”珍云冷静答道。
“姐姐说的人没抓到,倒是抓到个意想不到的。”高侧妃捏着帕子,轻拭唇角,面露不屑。
王妃起身,让人去请恭亲王过来,对众人道:“好了,邪祟凶狠,未查明真相之前,本王妃不会妄加定论,还请妹妹们安分守己。现贵客已至,不便露面。还请妹妹们先回去,待水落石出之时,王爷与本王妃自会和各位妹妹开诚公布。对了,高妹妹请留步。”
几位侧妃相视一眼,还想再辩驳几句。恭亲王便跨着步子,匆匆而来,不耐地挥挥手,她们这才退下了。
不多时,李攸宁让安笙与鸢儿在茶室候着,独自往主屋去。
铃儿叮当作响,那男子一脸惊恐地望向主位上杀气重重地恭亲王,头磕得砰砰响:“小人、小人罪该万死!千不该、万不该和荣侧妃勾搭!”
男子冷不丁被怒极的恭亲王踹了一脚,身子飞出老远,被侍卫拖下去关了起来。恭亲王冷着脸。高侧妃只瞧了李攸宁一眼,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辨不出喜怒。王妃也僵了一瞬,仍不失体面道:“见笑了。”
李攸宁欣赏着戏剧化的一幕,自然而然接上另一个话题:“刚刚我在府上转了一圈,一切皆安。倒是高侧妃身上,有些不寻常。”
“你不就是逃兵谢霖的前妻么?摇身一变成贵客了,姐姐做事,竟这般不过脑子。”高侧妃放下茶盏,目光凌厉。
这时,李攸宁才认真打量起高侧妃,精致的五官中透着不驯的野性。若多数大周女子是温妙可人的解语花,那她就是一朵独树一帜的霸王花。
可惜了...与怨魂做交易,那股死气,不是常人能掩盖的。
给了恭亲王夫妇一个“一切由我来处理”的眼神,李攸宁不说话,缓缓逼近高侧妃。只见高侧妃面部扭曲,身子逐渐僵化,从位置上支起来,捏着嗓子笑道:“大人,别来无恙呀!奴如今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能否就此放过奴。”
正是昨日那只迷惑人心的怨魂,不知它是如何逃脱的。
“孽障,你速速离了侧妃的身子!”恭亲王担忧怨魂会对高侧妃做什么,厉声喝斥道。
“王爷好生英武,是奴喜欢的。”怨魂不听他的,眸光暗送秋波,“反正高侧妃心有所属,不如奴干脆占了她的身子,换奴来伺候你。”
恭亲王听到这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拍案而起:“你这孽障,在说什么鬼话?”
“王爷还不知道吧?高侧妃在庄子上,奴许她日日与心上人相会,还恨不得王爷死无葬身之地。回来后,她与奴交易,誓要搅得王爷家宅不宁,不惜献出这具美丽的躯壳。如此薄情寡义的女子,王爷可要不得。”怨魂观察恭亲王的表情,兴致来了,轻轻哼唱民间小调“觅情郎”。
眼见恭亲王一个闪身掐住“高侧妃”纤细的脖颈,王妃慌忙过来劝诫道:“王爷三思!等先除了这孽障,高妹妹醒了,再问也不迟。”
顷刻间,屋内器具抖动,哐哐作响。怨魂离了高侧妃的身子,在李攸宁的视线中飘荡、摇曳。
高侧妃幽幽转醒,刚才那一幕她清楚地见着,却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轻颤道:“王爷!你信我!都是它胡说的。”
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你还在为当年之事怨恨本王。两国交战,必有一败,本王怜惜你亡了国,留你一命,还是本王的不是了?”恭亲王眼中萃了寒冰,冷然道。
“说得好听!”高侧妃骤然变了脸色,不再掩饰恨意,宛如杜鹃啼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位女将!你不过是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罢了。我本可以平凡了却一生,可你却为此屠我丈夫,杀我女儿,迫我入王府。你与你那妹妹,真是一路货色,一个觊觎妻子,一个觊觎丈夫,他们全都死了,就剩你了呀!”
恭亲王下意识看了眼李攸宁,见对方神色淡然无波,才转回目光,闭了闭眼,无不悲切道:“你是这么想的。本王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你的丈夫与女儿在我到之前便已身亡。”
“你撒谎!你撒谎!是不是不想让她知道你有多恶劣?!是不是母亲不在了,你还想娶人家的女儿?”高侧妃不敢相信自己坚守多年的信念都是假的,激动到癫狂,恶狠狠地指着李攸宁。
“你在胡说什么?!”恭亲王被她口不择言所激怒,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不觉疼痛,放声大笑。
王妃在一旁已经不知道作何表情了。
李攸宁揉了揉太阳穴,竟能看到这么一出大戏,还能扯到自己身上来。她弯下身子,晃着铃儿,默数五下,道:“安静。”
“王爷,妾身也曾喜欢过你,可是妾身恨呀。”高侧妃软下身子,双目无神,猛地撞向桌角,一命呜呼。
怨魂并未就此离开,瞧着眼前的乌烟瘴气,兴奋地找不着边:“大人,告诉你一个秘密。荣侧妃的表哥就是高侧妃找来的。他们真的发生过什么,只是,荣侧妃不知道罢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奴可不止会糊弄人,是真的实现了她的愿望。大人是要奖赏奴,还是要除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