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把你害得是这种样子的人吗?”
潘及城从声音当中,就能听到空空儿的恐惧,魂不守舍,战战兢兢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状态。
作为玄幻小说中老爷爷一般的空空儿,在潘及城这里一直保持着超然物外的状态,虽然潘及城看不到他人,却能想象得到,他究竟是衣服怎么样的状态,仿佛是看到了天底下顶可怕的事情。
“就是他,我偷来的秘籍,便是他门派的东西,我的形神,便是被他召来的天雷给劈碎的。”
空空儿让潘及城把他的智能终端拿起,在屏幕上播放出了一段影像:“具体的情况,你做自己看吧!”
逃!
空空儿施展神通,将自己化为一缕光、一道影子,在空中掠过,在建筑物之间穿行,拂过一个又一个的屋顶,从一个行人的影子中逃遁到下一个人的影子中。
这是他师门当中必学的两门神通之一,主打的就是逃命时候跑得快;另外一门就是变化之术,可以变化天地万物,男女老幼、飞禽走兽,为的让人分辨不出,抓不到自己。
有这两门法术神通傍身,即便修为并不是顶尖的,也能让他自保。
当然,一听这介绍,就知道空空儿是个什么身份。没错,他就是个贼。
空空儿的飞行逃遁之术灵活,但后面追着他的那两个人,使的是玄门正宗的御剑飞行之术,再加上修为比他高深,因此施展出来也是快得惊人,空空儿手段频出却始终无法将他们甩脱开来。
空空儿只能来到人群密集的市区,借助人类散乱的灵能表现为自己遮掩一二,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他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必须想办法把问题给解决掉。
“抓贼拿脏,你们抓到了我,拿不到贼脏,也没法定我的罪!”
这么想着,打定主意的空空儿在城市上空盘旋几圈,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
现在日头早已落了山,天色已晚,但入睡的人却很少,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人们过夜生活的时候,哪怕在家里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刷资讯,人们也不会那么早睡。
余光一扫,便瞥见那两个玄门弟子正向着自己所在的方位赶来,空空儿仿佛都能看到他们身上护体的清光了,接着,他不再停留,向着远离城市中心的一个方向飞去。
眼看那两道清光越来越近,自己就要被追上,空空儿随机飞进了一个小区,挑选了一栋单元,瞄见一家的窗户没关,便从窗户缝里钻了进去。
进到房间里面,空空儿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那个房间里正睡着一个年轻人,睡相很差,在床上把自己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正常人想要摆成他那样都很难,但他保持那个姿势依然睡得很香。
“就是你了!”
空空儿从自己的脑海中取出一段记忆,然后手指轻点,便将这段记忆封存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脑海当中,这样就把赃物给藏好了——他偷的东西,乃是一个门派的根本功法,直至大道可以修炼成仙的那种。
作为一个贼,并且还是修行中人,空空儿偷的东西自然不一般,本领大胆气足,小偷小摸的事情他不屑,瞄准的就是那些名门大派,偷也要偷个大的——空空儿仗着师门内变化神通奥妙,潜入了一个门派放置功法的地方,把那门派的根本功法给记了下来,当然没有动那份功法的原本。
谁知道,那门派当中有能人,竟然发现自己门派的功法丢失被人阅览过,并识破了空空儿的变化之术,瞧出了他的真身。那两个追着他的人,便是门派中的执法弟子。
能当上执法弟子的,手底下是有硬本领的,空空儿一路逃遁,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让他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也就是将关于功法的记忆从自己意识当中剥离,藏进一个睡着的人脑海当中。
为什么要找睡着的人,因为这种藏匿记忆的方法对清醒的人有一定影响,睡着的人大脑活动和清醒时候不一样——偷东西归偷东西,把人伤到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空空儿也不担心这贼脏被他人得了便宜,即便普通人即便清醒了,从记忆中获得了功法,也不一定能够派上用场,修仙可是讲究资质的,随便抓一个人就有修仙资质,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样的话,即便被那两个执法弟子抓住了,他们找不到自己身上有赃物,即便对自己进行惩戒,也不过是尔尔,空空儿还有信心保证自我的周全。
等到那两个执法弟子离开,自己再把那份功法取回,这就万事大吉!
藏好东西,空空儿立即从房间中离开,继续施展神通本领逃遁,不出意外,没有飞出多久,他被那两个执法弟子给追上了,只见两道霞光一闪,两柄飞剑一前一后地拦住他的去路。
正是那两个执法弟子的佩剑。
剑身之上有无数的剑气凝聚,化为一道道的细线,纵横交错,宛若一涨大网,封锁了空空儿的去路。
那网眼看似很大,但千万不要想着闯过去,稍有异样,大网便会化为剑阵对其进行绞杀。
眼见那两柄飞剑作为枢纽化为剑阵,封住了自己的退路,空空儿调整精神,收敛心思,反应极快地拱手对那两个追上来的执法弟子说到:“两位,误会,误会!”
“误会?这可不是什么误会。”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执法弟子说到:“你空空儿的大名,修行界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们师祖那威名赫赫,盗御酒、窃仙丹的事迹,让修行界谁家不对你家门派进行提防,谁家门人弟子都要牢记你们的面目与名字……没想到今日却是偷在了我们的头上。”
另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执法弟子将一个罗盘收了起来,空空儿一眼就瞄准了那东西,这两个执法弟子能够追着自己不放,肯定就是这东西的功劳——真的好想把它变成自己的。
这么想着,空空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活动了起来,哪怕自身落到了别人的手里,他的本能依然无法抑制。
他们门派的祖师也是这样,见到好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只不过祖师本领高强,可以去要,一般情况下别人会给。他们本事低微,只能去偷了。
“空空儿,把你从我门中偷得的东西,交出来!”年长一些的执法弟子注意到空空儿的眼神,脸上顿时浮现了不悦的神情,厉声喝到。
“偷,哪里偷了。”空空儿开口狡辩说到。
还不等空空儿继续为自己开脱,那个执法弟子却打断了他的话,说出了一件使其脊背生寒的事情:“空空儿,你不要狡辩了,你不想把偷得的东西交出来,那也就罢了。接下来,我将以执法弟子的身份,对你施以惩戒,明正典刑。”
说着,执法弟子神情严肃,正衣礼冠:
“空空儿,你是一个惯犯,犯案多起,偷的有金丹,盗的有法宝,扰乱修行界的秩序,坏了许多人的修行,让人不得安宁。”
“此前修行界多个门派已经进行了协商,讨论出了一个结果,此后,无论谁家抓到了你,便要立即对你处以极刑——削去你的法力,斩去你的躯壳,只留下你的元神与真灵,送你去投胎转世。”
“这个多方决议,已经写了祭文,禀报上天,请示了祖师,得到了应允。今日你撞到了我们的手中,就由我二人来处刑。”
空空儿闻言色变,惊慌地大声呼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可是要成仙的,这可是成仙最后的契机了……”然后也不顾什么剑阵绞杀了,硬着头皮直接向着外面冲,却被那丝丝剑气化为的大网给拦了下来。
足有水缸大小的网眼,在空空儿瞬间缩得比针眼还小。
剑气落在空空儿的身上,让他变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但他依然不断地进行着冲撞,各种手段施展出来,变成禽鸟,化作蚊蝇,但都无法从剑阵当中逃出。
那两个执法弟子却是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开始自顾自地做事情了。
年长一些的执法弟子施展神通,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这是需要向修行界各门派公示的。
那个年轻的执法弟子拿出一张符纸,随手一挥,符纸飞上半空迅速燃尽,手上掐诀,口中念咒,这便是请示上天。
寻常修行人要禀报上天,需要开坛做法,念清静经,持净各种清静咒法,做各种护坛仪轨,而到了这个执法弟子的境界,燃一道符,念一段咒,便抵得上其他人几个时辰的准备功夫。
很快,两个执法弟子的请示得到了回应,晴空之上,忽然乌云密布,接着便是雷声大作。
这时的空空儿不再挣扎,而是抬起头,看着上天,他即便从剑阵中逃出,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天意已经将他给锁定了,那滚滚雷声便是证明。
眼眸当中倒映着闪电在云层中翻腾,他的眼中满是绝望。
雷声响了九声之后,便有一道雷电劈下,穿过了剑阵,直直地落在了空空儿的身上,把他的躯壳粉碎,法力驱散,只留下元神与真灵存留。
这雷不是寻常雷电,而是天意以雷霆化形,是请示上苍之后得到的回应。
以空空儿的修为,寻常天雷是伤不到他根本的,对于他的处刑,执法弟子已经请示了上苍禀告了祖师并得到了回应,自然是需要上苍出手。
“去去去!”天雷之后,年长的执法弟子散去剑阵,将飞剑收回,驱逐了空空儿的元神,让他赶紧投胎转世去了。
做完这一切,两个执法弟子不再停留,清光护体,施展飞剑遁术,回到师门复命去了。
那个房间内,正在沉睡的年轻人被雷声吵醒,还未等他彻底清醒,就觉得自己脑海中忽然多了一段东西。
年轻人并不理解那份东西是什么,但是一股本能,令他开始开始不由自主地按照那脑海中的东西开始调整呼吸,收敛心神。
他体内散乱的气息开始变得有序,按照那份东西中的东西开始流转,不知道多少次呼吸之后,年轻人体内的气息汇聚成一股,在经脉当中游走,在四肢百骸当中流转。
很显然,空空儿估计错了一件事,他挑选出的这个藏匿功法的人,偏偏是个有修行资质的,他偷来的功法,便宜了这个幸运儿。
又或者说,是这个年轻人的机缘到了。
这段影像明显是空空儿的回忆,游荡在灵能网络中的他,自然能够把记忆做成影像,并且回忆中的人,都是以第三视角的。
至于这个年轻人,自然是潘及城了,潘及城还是第一次以第三视角来看自己睡觉的样子
而之前那个来租房的男人,便是两个执法弟子中,那个较为年轻的那一个。
“他……他是奔着你,还是奔着丢失的那份功法来的。”潘及城嘴唇打着哆嗦,用害怕的声音说到。
虽然只是影像,潘及城已经感受到那天雷之威,绝对不是寻常的打雷闪电那么简单。
“可能,是来找我的吧……他们请示了上苍和祖师,给我的判决是,让我转世重修……但我没有那么做,为了抓住最后成仙的机会,用秘法把自己潜入到了灵能网络中,找你来帮忙。”空空儿安慰着潘及城。
潘及城闻言,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了,停摆了一瞬间:“他和你的力量比起来,再怎么样?那么我呢?”
“哈,我形神还在的时候,面对他只有逃命的份,更别提现在了,我什么都不是。”
空空儿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绝望。
“并且,你也不要想着逃跑,飞天遁地的我尚且还逃不掉,你区区一个连筑基都没过的人,就更不要想了。”
空空儿这句话说得虽然不是那意思,但是在潘及城听来,就是“没救了,等死吧!”
潘及城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鞋袜,头发也是仔细地打理了一下,然后就坐在那并不宽敞的客厅里,等着那位执法弟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