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点点头,反正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并没有进来寻找他。
可能是私下里,有其他想法了。
只要没来找他,便算了。
京兆府尹也懒得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家务事。
宋时蕴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有意无意地暗示京兆府尹,如若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她自己在这里等待也无事。
敬家的案子,正好还差一个结案的卷宗。
京兆府尹方才忙活到一半,听闻宋时蕴来了,便将卷宗丢下。
闻言,想着还剩下一点公务,便也没再多留,他便起身先行离开。
目送他走出去,宋时蕴才转头望向屈婉婷,“想说什么?”
屈婉婷却摸着肚子,反问道:“那个人……那个外室,她也是一尸两命吗?”
宋时蕴颔首,“好像是这样的……”
屈婉婷苦笑,“真是跟我一样惨啊……不过,她为何要去做外室?”
宋时蕴微微摇头,“具体为何,我也不知道,我不能说她是全然的好人无辜者,也不能说她是全然攀龙附凤的坏人,但她是一个贱籍女子,又如何拒绝得了宁国公?”
屈婉婷一顿,缓缓地点头:“也是,有时候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眼圈却渐渐红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望向宋时蕴,“宋小姐,如我们这般,一尸两命的,孩子该当如何?它还能够去投胎吗?”
宋时蕴颔首,“自然,待你怨气消退,心愿得偿,入了地府后,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办的。”
屈婉婷闻言,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贪恋又舍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真的很对不起这个孩子和文玉……”
文玉,就是那个穷秀才的名字。
她以为父母不在意自己,也不会管自己,她随心所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想好了后路。
却没想到,还是连累了孩子和文玉。
她自己也就算了,一想到孩子和文玉,她心里的不甘和愤恨,便再次翻涌起来。
宋时蕴看见她身上再次激荡起来的阴气,声音温和许多地开口,“对了,文玉的尸体,在何处,屈小姐知道吗?”
屈婉婷微微摇头,“我只知道,屈家的人把他的尸体运了出去,说是要丢进河里,但具体是哪条河,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她当时被困在妆奁匣子之中,无法脱身而出,也没办法跟过去。
如若她当时能够脱身的话,就不会看着文玉被人害死。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忍不住自责。
宋时蕴闻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只要到时候,你和天司局的真人,如实说明,天司局自然会去查,到时候两条人命,屈大人更跳逃不掉刑罚。”
屈婉婷听见这话里,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两条人命,足够让屈大人得到更大的刑罚。
更重要的是,文玉的死,也会随之大白天下。
无论是官府出面,还是屈家出面,到时候应该都会给文玉,体面下葬。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好过文玉一个人,不知道葬身何处,变成孤魂野鬼。
想到这里,屈婉婷心里好受了一点,忍不住说:“文玉很心疼我从小到大的经历,但其实,他的经历,更不好过,可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平和。”
文玉是和屈婉婷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屈婉婷心里不服父母偏心,把自己活成了一朵灿烂的小玫瑰。
文玉则是温柔平和的月光。
文玉家里本来也算是耕读世家,家里有田有地,虽然不如豪门世家,但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
可惜,文玉刚出生不久,父亲就病倒了,母亲一个人苦苦撑着家,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