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蕴却没听见宋思文的话,她眼前此时是一片空白的雾气。
她像是个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感觉,有人紧紧地捏着她的心脏,强烈的窒息感,几乎让她濒死。
“时蕴?”
宋思文见她浑身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
宋时蕴还没回答。
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马车外响起。
“思文兄?”
听见是谢如故的声音,宋思文立即欣喜地撩起帘子,便见谢如故站在外面。
宋思文顾不上礼数,急忙道:“如故兄,你快上来看看,我怎么觉得时蕴不对劲?”
谢如故方才到达国子监大门外,就看见平宁侯府的马车,一动不动地停在这里,也不见里面的人下来。
他便过来看看。
听见这话,谢如故脸色一沉,立即撩起衣服下摆,跨入马车之中。
宋思文将位置让开来。
谢如故一进来,便见宋时蕴紧皱着眉,闭着眼,紧捂着自己的心口。
脸上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厚厚的冷汗。
谢如故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走过去,一把扣住宋时蕴的手腕,一边探着她的脉息,一边又沉又柔地喊着宋时蕴。
“时蕴?宋时蕴?”
宋时蕴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但她仿佛,又听见了谢如故的声音。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杀她?
可又觉得荒唐。
谢如故为什么要杀她?
谢如故怎么可能杀她?
“宋时蕴,醒过来——”
谢如故的声音,在耳边愈发地清晰起来。
宋时蕴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异常地沉重。
她觉得,自己仿佛要陷入新一轮的梦魇之中。
但下一秒,她感觉,有一道灵光,进入她的灵台。
宋时蕴眼前的白雾,瞬间消失殆尽。
她猛地睁开眼来,便见梦境里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宋时蕴看见谢如故,脸色顿时就变了,她的目光带着警惕和恨意。
谢如故心里一沉,双手握住宋时蕴的肩膀,“你看着我,宋时蕴,我是谁?”
宋时蕴盯着谢如故看了片刻,她闭了闭眼睛,才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厉害,“……你怎么在这?”
谢如故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你先告诉我,我是谁?”
宋思文站在旁边,看出来他们俩之间怪怪的。
宋时蕴闻言,睁开眼来,长呼一口气,“谢如故,你怎么在这?”
谢如故见她真的清醒过来,面色才松缓一些,“这是在国子监外。”
宋时蕴闻言,恍然地哦了一声。
对,她和谢如故今天约定好,一起来国子监的。
谢如故盯着她看,“你方才怎么回事?”
宋时蕴知道谢如故在问什么,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借此不动声色地,离开谢如故的环绕,才缓缓地开口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谢如故看出来她的避让,他一把扣住宋时蕴的手腕,不让她往后退,“又做了什么噩梦?又是很多死人吗?”
宋时蕴曾经就做过这一场噩梦。
闻言,她愣了一下,扯了一下唇角道:“不是,这次我梦见,你杀了我——”
这话一出,宋思文眉心狠狠一跳,连忙道:“时蕴,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等宋时蕴说话,谢如故便低声道:“思文,你先出去。”
宋思文一愣。
但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事情需要处理。
他插不上手。
宋思文抿了抿唇,向谢如故嘱咐道:“行,我先出去,但我就在外面。”
言外之意是,你小子可别胡作非为。
他虽然想要撮合谢如故和宋时蕴,也不可能任由谢如故胡来。
谢如故却没有看他,目光一直在宋时蕴脸上。
宋思文见此,只好先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