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故听见这话,几不可见地皱起眉来,但也没说什么。
皇上面前,他此时也不能说什么。
宋时蕴闻言,倒是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旋即便半垂着头,提步走到陛下面前三步之遥,并未过分靠近。
旋即,她又行礼道:“民女宋时蕴,见过陛下——”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瞧。
那双浑浊的,满是权欲的眼中,带着几不可见的审视。
宋时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岿然不动地站在那,并没有什么反应。
思君堂内,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在宋时蕴和皇上身上。
他们都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盯着宋时蕴也不说话?
因为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思君堂内其他人,更不敢乱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一不小心,惹怒当今天子,保不住项上人头。
皇上目光从宋时蕴的头发丝,一路落到宋时蕴的脚尖。
他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陛下,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陛下可别将人吓坏了。”谢如故望着皇上,笑吟吟地开口。
皇上闻言,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却也没让宋时蕴站直身子,而是看向谢如故,打趣道:“朕日前倒是听闻过,你小子有了心上人?”
这话,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毕竟,谢如故是在公开场合,表过态的。
京城之中,到处都是皇上的耳目。
皇上知道这件事,并不意外。
谢如故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旋即又吊儿郎当地道:“陛下,这件事旁人还未允准,陛下就莫要说了,若是吓坏了她,可就不好了。”
听见他护着宋时蕴,皇上哈哈一笑,点了点他,“难为如故竟然还有这么为别人着想的时候。”
说着,他才重新看向宋时蕴。
“也罢,二小姐不必多礼了。”
“民女谢过陛下。”宋时蕴闻言,应了一声是,才直起身来,却也没说什么。
谢如故走上前来,站在她身边,目光却是看向皇上的,“陛下今日不是来考学的吗?还没开始吗?”
皇上在谢如故面前,似乎没那么重的架子。
闻言,他甚至笑了笑,“如故不说,朕都快忘了,实在是和崔祭酒相谈甚欢,倒是将正事都忘记了。”
崔急救闻言,告了一声罪。
皇上笑着,继续道:“正好,如故也来了,你们便先坐回去吧,让朕看看你们的才学都如何。”
谢如故拱手行礼。
宋时蕴和宋思文也都行礼道了一声谢,才找了个位置,各自坐下来。
他们三个人是后来的,前面的位置,都已经被占据,只剩下后面靠墙根的位置。
这也很正常。
毕竟,这是在皇上面前刷脸的机会。
越是坐得靠前,越是容易被皇上看见。
一旦被皇上抽中考学,若是回答得好了,说不定都不用再参加科考,就可以步入朝堂。
何乐而不为?
阴曹,尽管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害怕,但还是表现得摩拳擦掌,兴致冲冲,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在陛下面前表现。
看着下面那些人兴冲冲的模样,皇上倒是很满意,“不愧是我们大庆朝的大好男儿们,一个个看上去便是精神抖擞,可见祭酒教得好。”
崔祭酒拱手道:“陛下谬赞了,不过是些黄口小儿,陛下若是夸了他们,只怕他们日后鼻孔都要朝上天,再难进益。”
皇上笑道:“崔祭酒也是谦虚了,你是我们大庆朝一等一的大才子,你教出来的学生们,自然是好的。”
崔祭酒连连自谦。
皇上没什么兴致,继续这些场面话,便道:“既然今日朕来了,那朕可得好好看看,崔祭酒教出来的学生们。”
崔祭酒自然是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