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了破冰,忘记了战术,忘记了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发动箭雨,也忘记了为什么破冰会发动。
这全都是因为,对方想保下基地,想击退他们,在中间找一个平衡点,一个得以喘气的间隙。
而他,只想快速拿下这一局的胜利。
时臣率先发起进攻,话比寒风刮过队友面庞的速度要慢一步。
“如果五打四都没能一次成功,那我们可以退役了。”
风中凌乱的一秒,北辰瞪大双眼,“说什么呢你,要退役你自己退,你个没良心没道德没人品的三五魔鬼!你还拿你的技能气层打我耳光,你完了你们都完了!小爷很生气,小爷要杀了你们所有人啊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其余人就已经跟了上去并发动爆破等一系列,残忍无人道的技能。
那恶心巴拉的地心小怪物,黏黏糊糊的虫子都哗啦啦地喷射了他一脸,北辰当场气疯。
于是……
男解说已经适应了北辰的二哈属性,但在大赛里还能出现这么有意思的场景可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哇哦,红方由队长时臣率领队员发起了攻击战术,而我们的萌宝福星,北辰选手随后赶到,我们可以看到啊,他在后方顶着一头非常难以描述的史莱姆混合着青草的绿帽子在边走边运用地刺追击四周所有的生命。”
说好的非常难以描述呢?怎么就水灵灵地描述出来了?
女解说应和道,“是的,北辰正在追击所有生物,连队友都不放过,他能否战胜九位幕后大boss呢,让我们拭目可待,哦,结局已经出来了,他被喷火龙追着打。”
还没说完就看到北辰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型喷火龙,能气得npc不用翅膀,在地面上追着他跑的人可谓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北辰真是天才中的天才,憨包里的憨包啊。
此举动和解说的调侃都让现场氛围得到缓解。
“对啊没关系,本来红方就更占上风,蓝方是防守方,就算给他们一百次重来的机会,那城池也不可能失而复得啊,所以怎么就没关系了?”
“退票!退票!”
“故意搞我们小破战队的心态,给我们退票!退票后我们还要举报你们联盟!什么评委席,三流混子吧!”
游戏炸了,现场炸了,解说也炸了。
不好解说,只能说在总决赛看到犯这样失误的冠军老战队,还是头一回见,是有些无语在的。
五打四,秒了三个,遁走一奶妈。
那北辰还在跟喷火龙卿卿我我,南诀又被偷袭整死,所以变成了三打二。
时臣蹙眉,略扫一眼自己的衣着,上衣被碎片割破,在风中破破烂烂摇摆的布条,其中露出了鲜红伤口,真是狼狈,果然一次不行。
看来,下次还需要加强赛训。
满满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他,伤口也要及时包扎,因为满满说过不能受伤,他对她很重要。
他抬手扯下上衣,撕成布条包扎裹住腹部伤口。
目光朝着峡谷上方,城池斜上方的星星看,从白天打到晚上,加之事故暂停,外面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七个小时多,实时峡谷,满满在下方观众席看着,肯定很累了。
他试着扬起微笑,被动过刀的建模,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很不合高冷气质。
不过没关系。
满满你看,我有在好好地包扎伤口,你再等等我。
没记错的话,西钰技能有锁链,可以勾住物体,踩着铁链冲上去。
趁着夜色,杀了那两个残兵蟹将。
东尧想着,从眼前队长这道优质风景线里回过神,看向西钰。
东南西北的默契度从来都是整齐划一,单单一个眼神西钰就秒懂。
西钰吹吹额前斜刘海,抱着怀躲到基地墙后不动了,“你猜怎么着,我突然累了不想动了。”
风景线的背后是队长,他成了新的风景线,东尧注视着队长,又成了西钰眼中的风景线。
他看向时臣,嘟囔了句,“袒胸露腹,都什么时候了,耍什么帅。”
知道你角色建模牛逼,全游戏仅有一个,也知道你角色建模身材非常完美,更知道你看向峡谷外的方向是想峡谷外现实里的影后女朋友了,但是别人都知道,你能不能就别炫了?
真服了。
时臣摸了摸僵硬的脸,真糟糕。他转身,队长的气势使然,让那二位队员全都肃然起敬,站好军姿。
脚步停到西钰面前,“你爬,还是我来。”
西钰炸毛了,你才爬呢。
他拿下东绕搭在肩上的手,“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北辰喜欢跟你吵吵嚷嚷了……”
话顿,把头歪向一侧,“我没有体力,用不出来。”
说着就原地坐下,双手放到膝盖上,闭上眼,周身浮起一层浅蓝浅绿色混合一体,看似非常安详舒服的打坐,运转调息的保护层。
坐实了就是不给你的潜在意思。
东尧查看西钰属性,发现体力条确实只剩三分之一,不过这个说法还是有些勉强,毕竟职业选手不要不为零,这种情况下都能丢出锁链。
他看看自己的藤条,“如果南诀在就好了,他可以给我加水,我可以无限长高并把你们都送上去。”
嗖一阵寒风,吹走了那些安详的打坐气息,也吹走了东尧心底的碎碎念和烦闷。
“南诀水系治疗那么弱,你都不保护他一下,让他自己躲,你刚才还禁麦,你但凡保护他一下他都不会死,我们也不会损失这么重要的奶妈。”
西钰睁开眼,眼前空落落的,东尧自然也看到了,诧异地跟西钰面面相觑了一眼。
一低一高,西钰站起身拍屁股,东尧往城池上方看。
只见那人手里拿着寒冰匕首当攀爬器,支撑点,全身力气都寄托于那匕首上,身体悬空式跳跃,不顾摇摇晃晃,快速地往上方移动。
这就像,悬挂于悬崖下方。
要知道大赛才用的全息影舱,是痛觉和角色为一体的魔鬼比赛。
他真不怕摔死的?他要真摔死了不就成2对2了?难道还要靠北辰那憨包收割?确定不是引着喷火龙过来,让它把他们这些人都挫骨扬灰,送进火葬场?
西钰捏住东尧下巴,逼着对方看向自己,很好,眼球全白。
“你的千里眼就是这样用的?你看得这么仔细到底想看队长什么部位啊?是毛孔吗?”
东尧被捏的下巴痛,摇了摇头收回千里眼,看着西钰难看的脸色,伸手戳戳他的胸膛,“我想看你的心脏能跳多久,呵,你疯了吧,这是比赛!”
西钰愣在原地,不被需要的感觉还有对方的直言不讳,一股没由来的气愤从心底滋生。
“我就是休顿一下怎么了,哪有打这么久的比赛,想累死老子吗?”
东尧抿了抿唇,伸手推了西钰一把,“死开!”
他背对着西钰,“你想输,我可不想,我跟我妹约好了,要让她今晚看到我淋金色雨。”
西钰嘴角勾起吹了吹刘海,旁观东尧笨拙想爬墙的壁虎样儿,奈何参考队长,有模学样,他也学不到那个精髓。
真是笨猪。
再抬头看那抹单刀作战的人影,没了,真的没了。
西钰发狂地抓着头发在原地蹦迪,“求我一下又怎样,哄我一下也行啊,再不济多说一句总行了吧,可他全都没有,fuck。”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北辰那么讨厌这个人了……怪胎,谁不“讨厌”?
——
双脚稳稳落地,手中寒冰匕首消失,只余掌心间的一股尚未消散的寒气,探查四周,发现热点图位置与城中心,直上方,最顶端,也就是那穿过云层的九十九层城楼的楼顶,蓝方队长临时搭建的物体。
大约,是那守家人士趁着他们群战中建成。
时臣抬手打开面板,点击包裹那一栏,格子里出现一件衣服,为蓝方某位队员的角色职业装。
再点击伪装。
身上出现了一套类似忍者的装扮,所有消息都无法传入非官方建筑里,而这,就是搜刮死人衣服的作用,也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
再点击名称为鲁班百变的木盒,手中立马出现了一个做工精巧,如九格魔方大小的木盒。
同理,扭到一定颜色可以打开对应的格子,拿出里面的物品,九十九个格子,这是南诀在加入职业战队前,游历世界,齐聚天南地北,日月精华之材料自己打造出的法宝。
不是什么高科技,只需要动点脑子,明白颜料之间的羁绊,两两融合能得到什么颜色,就可以打开对应颜色的小格子,有点开盲盒的意思,一般混职业的都能通过天地元素打开几个格子。
因此,教练组不少导师劝导南诀,“放弃吧,这个盒子如果落到敌人手里太危险,敌人不懂还好遇到懂的可怎么办,而且你的队友也不是全都能明白,放在包裹里也占地方。”
比赛中,包裹格子有限,自然是要做取舍。
现实里的南诀手里拿着十六格的魔方,没抬头,淡定地总结出:
“您知道任何关于比赛的事物都非绝对性,那您也该知道,您的话也并非绝对性啊。”
“你……孺子不可教也。”导师哑口无言。
南诀抬手推推眼镜,锐利的眼神光直视年迈导师。敌人是否能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人懂他,无论是谁,他都会很欣慰。
导师的背后,是单人间练习室,上下部分为特殊玻璃,中间为磨砂,恰好防止有人偷看电脑,隔音极其好,里面的设备更是顶尖。
原本那里堪比五星级电竞房,是所有人的向往,现在除了电脑桌椅和电脑等等关于训练的设备必需品外,全都被搬走,偌大的单人间,显得空落落的。
哦,除了那盆向阳花。
还有从窗外,准确无误照在向阳花上的那束光。
城楼的建筑者拥有绝对权,如同古时候一方国土的君王。
在这里,在君王视角,入侵者一旦进入就像走在他提前设好的棋盘上,不用多时必会俯首称臣。
体力及技能蓝量皆有药物补充,南诀在阵亡前以职业手速从包裹里甩出来的物品,所以这个木盒的归属者现在就是接到它的人,不用随着主人的阵亡,不用从地图数据库里被抹杀。
南诀,想赢,想走到最后,无论用什么方式。
锁链挂钩从身后袭来,时臣歪头躲过,专心致志地盘腿坐在地上解这鲁班百变。
到底怎么个百变法,南诀那样机关算计的人,又是为何天天守着这个在别人眼中为废弃品的木盒子,视这个废弃品为底牌,甚至阵亡关头抛出的物品不是别的,就是这个木盒。
固定好锁链两端,接下来要表演的就是走钢索。
西钰熟练地抱着怀走上去,很快就走到了半中腰,他左一想右一念,决定停下来等等东尧。
一个撩刘海的帅气回头,他觉得自己可帅了。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人惊掉下巴。
只见东尧双臂延伸出藤蔓,以此作为用来踩高跷的高跷,当然这高跷可不是固定于脚底,而是手心,拿来荡秋千,抓完左边锁链抓右边,一左一右飞檐走壁起来跟长臂猿似的。
所以你是说,他的锁链只起到了一个扶手的作用?
西钰看呆的结果就是重心往后倒,若不是及时抓住锁链,人就要摔成新鲜热乎的肉饼子。
成为十年职业争霸的历史上,首个阵亡死于摔死的职业选手,那就真成个笑话了。
东尧好死不死就爱犯贱,从西钰身侧闪过,对着他挑眉,“摔死算了,还能被载入史册,多好~”
西钰气得脸黑手抖,翻到锁链上站稳了后开始狂奔,“你有种别跑,你信不信老子收回锁链,让你给我陪葬,给我垫背,我们一起丢人?!”
东尧回头望了一眼,“哟哟哟,我好怕怕哟,可惜跑得是谁啊,我可没用脚,我也不怕丢人~”
笑死,丢的人还少吗?
等他们你追我我追你赶到时,看到的一幕简直是震惊全场,好在互相抓着对方的衣服才没齐齐摔下去。
好险,也,好闲?
“队长,你在搞什么飞机啊?”西钰戴好耳麦,用气泡音吧啦了句。
面前人是无声,夜也非常寂静,耳麦里传来一阵嘈杂。
“什么搞飞机?带我一个不咯,我感觉眼冒机星,我要累死了,快来救我啊大哥们,我要坐飞机飞出峡谷,乌鸦坐飞机啊啊啊啊啊啊大哥我求你了大哥,你别追了我去,别喷我我大哥,哔哔哔……”
“……”
耳朵死了,被谁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