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不帮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时欢低头看着自己的掌纹,语气也淡淡,“宋薇发的那些信息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我只能找她妈妈管教她。”
江何深凝着她:“我什么时候说不管?”
“二少爷是没说不管,但也没说要管。每次跟宋薇有关的事,二少爷都是再三纵容,我怎么确定二少爷这次会不会帮我?”话说到这里,时欢心里已经有些委屈和不舒服。
这是第几次了?至少第四次了。
对待别的事情都是雷霆手段绝不留情的江何深,在宋薇的事情上,已经第四次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时欢咽了一下喉咙,低声说:“靠人不如靠己,我哪里有错?”
“再三纵容?”江何深冷笑,“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在纵容她?”
“太多了,列举不完。”时欢别开头,“不过我也能理解,她没了的那个孩子虽然不是二少爷的,但她确实和二少爷有过肌肤之亲,一夜夫妻百夜恩的道理我懂,二少爷只是念旧情,你也没有错。”
一夜夫……江何深嘴角抿直了,如同一片锋利的柳叶,带着明显的怒意,却也多余跟她解释:“我只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做单枪匹马去宋家挑衅的蠢事。”
今天他刚好在,要是他不在,她想过自己要怎么离开宋家吗?
江何深没表情:“录音给我。”
时欢咬了下唇:“……不给。”
江何深眉峰凝结上冰凌:“要我自己搜?”
时欢咬紧后牙,跟他对峙,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路灯的光打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更为冰冷的是江何深的眼。
她到底不是他的对手。
时欢松开牙齿,声音闷闷的:“没录音。”
江何深皱眉:“什么?”
“没有录音,我是骗宋夫人的。”时欢呼吸有些不畅,“我猜到她不会轻易答应约束宋薇,所以才骗她我有录音,只是想震慑她而已。”
她要是有那种东西早就拿出来了,之前江夫人要宋薇住进江公馆,上演可笑的“谁是妻谁是妾”的时候,她也不用负隅顽抗得那么辛苦。
江何深真是被这个女人的胆子气笑了。
时欢转回头,看着他:“所以二少爷可以放心,这世上不存在任何会对宋小姐不利的东西,虽然她才是施暴者,但您的这份保护她的心,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
江何深怎么会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
车子到达江公馆,时欢先一步下车,江何深看着她带着脾气的背影,有点烦有点躁:“她从什么角度看出我在保护宋薇?”
夏特助哪敢说什么啊……
时欢直接去了1号楼,她知道这个时间,荣妈和月嫂一定带着咬咬在江夫人那儿,果然,一进客厅,她就看到江夫人抱着咬咬在看新闻。
荣妈看到她回来很惊喜:“二少夫人,您回来了!”
咬咬看到妈妈,立刻“咯咯”地笑起来,比刚才还要活泼,时欢本来沉闷难受的心情,看到女儿的瞬间,也得到了治愈。
时欢快步走过去,匆匆喊了一声:“母亲。”然后就伸手去抱咬咬。
江夫人连忙躲开:“去洗手!你刚从外面回来,手上全是细菌,可别害我家咬咬生病!”
佣人马上送来擦手的热毛巾,时欢接过,仔细地擦干净。
江夫人看到后面进来的江何深,马上换了笑脸:“何深,回来了?”
时欢趁机从她怀里抱走咬咬:“母亲,我带咬咬回2号楼喂奶,今晚不过来吃饭。”
不给江夫人反应的机会,时欢抱着孩子径直从江何深身边过去,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荣妈都看愣了,二少夫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甩二少爷脸色了?
江夫人不满:“这时欢!一来就把咬咬抱走,什么意思啊?这是我们江家的孩子!”
江何深面色清冷,接过热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问:“妈,爸过年回来吗?”
江夫人被儿子转移了注意,想了想:“应该不回来吧,外国人又不过春节,这半年是竞选的紧要关头,你爸怎么走得开?”
江何深放下毛巾,不带情绪地问:“初三也不回来了?”
江夫人一愣,然后脸色一暗,叹气:“我过两天问问吧。”
……
时欢抱着咬咬回客房,先用湿纸巾擦拭,擦干净了才为咬咬哺乳,五天四夜没有见到妈妈,小家伙也没有忘记她,在她怀里乖得不行。
时欢在柏林的每一天都有给荣妈打电话问咬咬的情况,但还是要再当面问荣妈一遍。
荣妈自然有问必答,说白天她就带着小小姐去1号楼,江夫人真的很喜欢小小姐,原本每天都要跟几位夫人打麻将打桥牌,但为了照顾小小姐都推了,还给小小姐买了很多玩具,天天陪她玩儿。
时欢听完放心多了,顺便将自己在柏林为她和月嫂买的小礼物也给了她。
荣妈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二少夫人,您出门是去工作的,怎么还给我们买东西呢?”
时欢笑了笑:“你们平时照顾咬咬也很辛苦,只是一点小东西,收下吧。今晚我陪着咬咬就行,你们都去休息吧。”
荣妈想着她几天没看到孩子,应该是想跟孩子单独相处,她们在反而碍事,就连声答应:“好好,那您陪陪小小姐,小小姐这几天也很想您,要不是有您想的那个办法,小小姐早就哭着闹着要找妈妈了。”
时欢一笑,手指碰了碰咬咬的小脸。
荣妈离开房间,遇到江何深上楼,低头打了声招呼就赶忙退下,江何深看着紧闭的客房房门,也没过去,径直去了书房开会。
时欢哄着咬咬睡了,就开始整理这次出差的文件,想着先整理好了,明天就有一整天的时间能陪咬咬玩。
于是等到江何深开完视频会议,凌晨一点,出来倒水喝,就看到客房的门缝泄露出一丝微光。
他皱了皱眉,过去敲门。
时欢打开门:“二少爷,你有事吗?”
江何深扫过她全身:“你在干什么?”
时欢回答:“整理文件。”
江何深一想就明白,她是想利用咬咬睡觉的时间赶工作。
但她今天不也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才落地,不累?饭没吃多少,倒把自己的身体当成铁打的。
“二少爷,你有什么事?”
时欢因为车上的事,还在生江何深的气,所以态度和语气都不算好,而她有的脾气,江何深的态度只会比她更差。
“你的大学文凭是买的?常识都不懂?不知道电子产品,尤其是手机电脑,对婴儿的辐射最强?以后不准在卧室用电脑,我不想江家以后养出一个傻子。”
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时欢张了张嘴,但气得太厉害,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男人,对宋薇各种维护纵容,对她就那么不顺眼?大晚上特意跑来骂她出气?
时欢气极反笑,索性,当着他的面,一把甩上房门。
江何深:“……”
她吃熊心豹子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