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无所适从,下意识躲开他的注视,只问:“……你也喝了不少,难不难受?”
江何深直起腰:“是有一点。”
说着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又睁开眼,“你还没说,我厉不厉害?”
“……”时欢左看右看,看到大堂有供人休息的沙发,便拉着他过去,让他坐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喝了好受一点。”
江何深定定地望着她:“我在这里等你,你要记得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时欢怀疑江何深喝醉了,说出的话都有点儿不像他。
但他除了眼角微微泛红,脸色还是跟平时差不多,口齿也很清楚,实在看不出,究竟醉没醉?
时欢看了一下外面,没想到傍晚只是淅淅沥沥的雨,现在竟然越下越大,像天空破了一个大洞,天河之水倾盆而下。
她拿出手机,想先叫车,结果发现自己手机早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向服务生借充电器,服务生说她没有,一般来说,公共场所都会有共享充电宝出租,这家店也没有。
但借到应该也没什么用,这么大的雨,网约车都不会接单。
时欢一无所获,端着一次性纸杯回去找江何深,结果发现江何深将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闭着眼睛。
时欢喊他:“二少爷?”
江何深没有反应……该不会是,醉倒了吧?
时欢放下水杯,拍了拍江何深的脸:“二少爷?江何深?”
真的醉了。
时欢头疼。
那她要怎么把他带回江公馆?
她冷静了一下,找他的手机。
摸了摸江何深的西装外套口袋——没有——那是在西裤口袋?
时欢又摸向他的大腿。
冬天的西裤布料比较厚,但时欢还是能感觉到他大腿肌肉的线条和热度,摸久了,她耳朵有些发热,好在终于成功摸到他的手机。
江何深闷哼一声,支着脑袋的手滑落,他失去重心往前扑,时欢立刻揽住他的身体:“二少爷!”
江何深被她抱住,从第三视角看,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像一坐一蹲的相拥,江何深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大半的重量都压着她。
时欢清楚地感觉到,从他身上烘烤出的体温。
她偏头看他,平时那么倨傲的男人,现在醉倒了,反而很安静,眼皮轻轻阖着,是漂亮的扇形。
时欢抿住唇,再次伸手,费力摸向他的口袋,将手机一点点抽出来:“二少爷,你的手机给我、给我用一下……”
好不容易从他口袋里抽出手机,时欢松了口气,将他的人扶好,固定在沙发上。
按亮屏幕,看到密码。
时欢回想柏林的时候,江何深告诉过她密码,只是不知道改没改……她试着输入2143,手机解锁。
竟然没改。
时欢在通讯录里找到夏特助的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听。
“二少爷。”
“夏特助,是我。你现在能过来接我们吗?二少爷喝醉了,我一个人扶不动他。”
夏特助一顿,然后正色道:“可能不太方便,二少夫人,路上积水,车在半路死火了,刚刚叫了拖车还没有来,我现在也在商场避雨。”
时欢:“那你能让公馆的其他司机来接我们吗?”
“可能也不太行,刚接到公馆那边的消息,连日大雨,泥土松软,有树木被风刮倒,车子出不来也进不去,得等雨停了或者雨小了才能安排人清理路障。”
时欢:“……”
“我建议您和二少爷今晚还是不要冒险回江公馆比较好,免得发生意外。”
时欢皱眉:“那我们今晚怎么办?”
夏特助真挚道:“我可以为您和二少爷在附近酒店定一间房,让服务生去帮您将二少爷扶到酒店休息。”
虽然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时欢总觉得哪里奇怪。
抱着怀疑的心理,时欢又将电话打到公馆,接电话的是荣妈。
“荣妈,公馆现在还有车在吗?能派出来接我们吗?”
荣妈还没回答,电话就被江夫人抢了过去。
“时欢,你现在跟何深在一起吧?公馆前面那片树林,有树被风刮倒了,路堵住了,你们今晚别回来,免得车子经过的时候发生意外,等雨停了,我再让人去清理。”
“……可是二少爷喝醉了。”
江夫人理所应当地说:“那你就好好照顾他啊,你是他的妻子,这种时候当然是要你负责了。”
时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江夫人突然反应过来:“喝醉?怎么会喝醉?你不知道何深的身体不能折腾吗?你还让他喝那么多酒?你怎么当人家妻子的?时欢,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何深照顾好,何深有个什么……”
时欢现在很头疼,不想听江夫人唠叨,正好夏特助叫的酒店服务生来了,她匆匆说了句“母亲我们先去酒店了”,就挂了电话。
酒店距离火锅城虽然只有几百米,但风大雨大,还是很难。
时欢和服务生一起将江何深塞进车里,车辆在能见度很低的路上缓慢挪动,好不容易才到酒店,他们又一起将江何深搀扶下车。
等到了房间,三人身上的衣服基本全湿了。
时欢过意不去,翻了一下包,找到两百块钱,递给服务生:“这是小费,辛苦你了。”
服务生好声好气:“不用客气,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呼叫前台。”然后带上房门离开。
时欢扭了扭手臂,刚才江何深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这边,她的手有一点轻微扭伤,找了一条干毛巾,擦拭脸上和头发的雨水,想着先看看江何深,再处理自己。
夏特助开的房间是套房,有一个客厅和一间卧室。
时欢一进卧室,就看到原本已经醉倒的江何深,现在睁着眼睛,他眉眼深邃精致,眸子乌黑深沉,定定地望着门口,见她进来,视线就钉在了她身上。
一眨不眨。
时欢一愣:“二少爷,你什么时候醒的?”
江何深没有回答,嫌身上的衣服湿,脱了外套丢在地上。
看他这样行动自如,时欢有个怀疑:“你该不会,是装醉的吧?”
江何深抬起头,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时欢就知道!
难怪那么巧,夏特助、江公馆,都有事都不能来接他们,果然是他故意的!
江何深的问题却是:“刚才是谁?怎么会有男人?”
时欢没好气:“如果不是男人,凭我拖得动你吗?”
江何深眯眼:“谁?盛历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