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深心口浮现出一种很躁的情绪,讨厌这种被她一算一个准的感觉。
他就问:“你到底跟来干什么?”
时欢:“我想让你不要生气了。”
江何深冷冷清清:“然后?”
想让他不要生气,靠撒娇卖乖和装模作样,她觉得这样就行?
时欢的目光没有一刻从他身上移开:“我没有想蒙混过关,但如果我说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不全是谎话,你相信吗?”
江何深一言不发。
“我以佣人的身份进入江公馆,就是因为你;我不想提自己的过去,是想留在你的身边;我认识常加音是小时候,不认识宋夫人是事实;谎称大学没毕业的事情我道歉。除此以外其他事情,我没有骗你。”
前面不远处是一片LED墙,江何深脸上的光影随着霓虹彩灯切换着,眸色乌黑深沉地盯住她。
“我的过去,你知道了会更不高兴……之前你不就生了很久的气吗?反正我现在就是你的江太太,你可以只记住这个吗?”
——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只是他的江太太。
江何深喉结轻轻滑动,又将视线投向前方,那只流浪猫果然“技艺高超”,短短片刻,已经从路人手里骗到吃的,正藏在草丛里,大快朵颐。
时欢观察他的神色,只是灯光变换,她也看不清他有没有被她软化,试探地喊:“二少爷?”
夏特助磨磨蹭蹭了很久,终于拖不下去,把车开过来,时欢着急地拉住他袖子:“二少爷!”
江何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随后车子就从时欢面前开走。
“……”
时欢无可奈何。
看样子,他还没消气。
否则至少会对她说一句“回家去”,这副烦得跟她说一个字的态度,跟最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
时欢知道江何深想听什么,但这几乎是无解的,她不可能告诉他过去的事……
算了。
时欢有些恹恹地想,等他回来再想办法,大不了再重头开始。
一年前她想方设法来到他身边,本就是做好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四次的准备。
三年的婚约,把他们绑在一起,她会在这三年里让他喜欢她。
时欢一个人在路肩上站了一会儿,转步进了街边的超市,买了火腿肠和纯牛奶,带着去了小路的草丛。
草丛边有好心人留下的碗,时欢将牛奶倒进碗里,躲在暗处的小猫试探性地走过来,先是用鼻尖嗅了嗅,然后就伸出舌头,快速地舔食。
时欢又将火腿肠撕开,掰成一小段一小段喂它。
小猫的牙齿好像有点问题,吃得很费劲,但为了果腹,它还是努力地咀嚼吞食。
大概是因为长期的流浪让它清楚地意识到,食物可遇不可求,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是每次都能靠蹭蹭路人得到施舍。
看着它,时欢睫毛眨了眨,原本偃旗息鼓的心态,又重新死灰复燃。
……不行,她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事情回到最开始。
江何深不一定每次都会被她哄好。
她不能消磨他的感情。
时欢立刻拿出手机,查看航班。
江何深这次出差,是去D国的汉堡市,最近一班从禹城起飞前往汉堡市的航班,在一个小时后,江何深肯定是这班。
她将剩下的火腿肠和牛奶都给了小猫,然后跑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麻烦快点!”
……
江何深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D国汉堡市。
由于国内没有直达汉堡市的航班,他们要先飞维也纳,再从维也纳转机到汉堡市,全程需要15个小时左右的航程。
国际航班因为航程久,为了让旅客更加舒适,座舱普遍比较宽阔,江何深他们搭乘的这架飞机的型号,更是有“空中巨无霸”的外号。
头等舱每个座位都是独立空间,关上门就是一个小包间,包间内有桌椅、床铺、浴室、电视等等设施。
江何深先是看了会儿文件,只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晃得他眼睛疼,他原本是很容易专注的人,现在的精神却莫名的难以集中,无心工作,干脆合上电脑。
飞机早已经进入巡航状态,窗外一片漆黑,时间走到深夜十二点,他起身脱掉衣服,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飞机上提供的睡衣,准备睡一会儿。
然而,当他走出浴室,竟然看到他的床上,背坐着一个女人。
他眼神一冷,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万万没想到,女人转过头,竟然是——时欢。
江何深愣住。
本应该被他丢在禹城的时欢,突然出现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跪坐在他的床上。
她还是喊他:“二少爷。”
江何深不可思议:“……你怎么上来的?”
时欢指着:“当然是买机票上来的,二少爷,我就在你对面。”
江何深压根没去注意周围的旅客都有什么人,哪能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他眉心极快地拧起来:“你也要去D国?你不管你的女儿了?”
时欢摇头:“我定了两个航班,送二少爷到D国后,就转坐回国的航班,来回大概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母亲能照顾咬咬。”
江何深冷笑:“钱多没处花?”
时欢没钱,她想起来还有点心疼:“这次不是工作,机票不能报销,加上是临时订票,头等舱,来回就要了我一个月工资。”
江何深不听她卖惨:“你到底来干什么?”
时欢望着他:“二少爷,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江何深走过去,表情冷峻。
时欢说:“来……让二少爷消气。”
她追到这里是江何深没想到的,刚要问,她想怎么让他消气,原本安安分分坐着的女人,突然一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上来——
“!?”
江何深本能后退,撞上墙壁,垂眸看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气极反笑,又是这样。
上次想让他不追究她学历的事情,也是用这种办法,美其名曰“贿赂”他,现在又来。
江何深抿紧薄唇,掐住她的脸颊,将她推开,嗓音低沉:“你每次就只有这招?”
“招数在精不在多。”时欢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二少爷,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
江何深冷冷:“以后怎么?以后都不骗我?时欢,这种承诺你敢许,我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