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蔷给你下的迷药应该是在酒里,因为饭菜我们都吃了没有问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便喝别人递给你的酒?”
漏洞百出的绑架尚且差点出事,万一下一个算计他的人,是个比较有脑子的呢?
江何深嘴角一泛:“你知道你这个要求多苛刻么?”
他一个月要参加的商业宴会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递酒是最常见的敬酒方式,不喝多失礼。
但时欢就是说:“二少爷,你就答↑应↓我吧~”
“……”
江何深抿了一下干燥的唇:“我尽量。”又没好气,“别说话了,困了就睡会儿。”
时欢确实很疲累。
只是。
虽然江何深的身高、体型都比时欢大,但毕竟都是一米几的人,时欢趴在他身上,他们几乎是腿贴腿,腰贴腰,胸贴胸,没一会儿,时欢就试图调整一下姿势。
“别动。”江何深警告的声音低且沉。
但时欢就算不动,这么贴着感觉还是很明显,她忍不住小声说:“……二少爷,你硌到我了。”
江何深好像咬住了后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闭嘴。”
“……”时欢默默埋回他的胸膛,试图说服自己,硌着自己的,只是皮带,只是皮带而已。
不行,他们必须说点儿什么转移注意,降降火,不然就……
时欢轻咳一声:“你小姨为什么不给你下催情藥?这样不是更容易撮合你和陆静因?难道是因为催情藥不容易买到?但迷药也不好买吧?”
江何深闭上眼睛,怀疑这女人是故意的:“……你安静点。”
哦。
时欢闭嘴了。
其实时欢现在又累又困又饿,肚子都在咕咕叫,忍着忍着,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欢感觉身下的胸膛在震动,江何深喊:“时欢,时欢。”
时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嗯?”
她抬起头,借着蒙蒙亮的光线,她看到江何深的下颚线条有些紧绷:“怎么了?”
江何深薄唇吐出字:“——蛇。”
“!”
时欢差点跳起来,“什么?!”
江何深眼疾手快按住她:“别动!”
人类对野兽有天然的畏惧,哪怕只是一条蛇。
时欢全身僵硬,耳朵捕捉到簌簌声,那是爬行类动物从草丛中穿梭而过特有的声音,时欢感觉自己的汗毛都一根根立起来了。
江何深:“我们运气不好,遇到刚冬眠结束的蛇,它已经饿了一个冬天,正是需要饱餐一顿的时候。”
时欢忍不住:“你在讲鬼故事吗?”
江何深嘴角轻微一勾:“蛇的视力不好,只要你不动,它就不会……”
话还没说完,原本在草丛里爬来爬去的蛇,突然间立起半米高,像一支羽箭直接射向他们!
江何深的反应极快,抱住时欢翻身一滚!
他们从半山坡滚下去,时欢本能地惊叫:“啊——”
一切变故只在电光石火之间,江何深护住怀里的时欢,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翻滚中,时欢听到男人闷哼一声,心头一紧:“二少……”
他们一路滚到坡底,江何深原本紧紧抱着时欢的手一下松开,时欢立刻爬起来:“二少爷!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
江何深吐出口气,哑声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时欢不相信,摸遍他的全身,天色还灰蒙蒙的,她看不太清楚,就像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寻找血腥味。
江何深捏住她的下巴,光线昏暗处,他的眼睛黑沉沉:“我说了没事,要我起来跳一段舞给你看,证明一下么?”
“那你刚才……”
“撞到了而已。”
时欢抿唇:“那你有没有被蛇咬到?那条蛇好像是有毒的。”
“没有咬到。”江何深都否认了,语气很平静。
但他越平静,时欢越觉得不可信,又去摸他的身体,这次在他的后腰摸到一块濡湿,碰到濡湿的手指还有点儿黏。
她一怔,旋即一惊。
是血!
“你还说没受伤!”
时欢连忙低头看,果然,在他后腰的位置,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染红!
江何深才吐出口气说:“撞到石头了。”
撞上石头,石头尖锐,所以被刺伤了。
“你刚才还想瞒我!不行,你这个伤必须马上处理……”时欢关心则乱,脑子乱糟糟,抬头去看他们刚摔下来的那座山,“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了,我们上去吧!上去找医生!”
江何深嘴唇发白:“爬上去太崎岖了。”
也是也是,江何深受伤了,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爬不了这么高的山。
时欢想到另一个办法:“要不你躲起来,我上去,我一个人目标比较小,不容易被发现,我跑到有人的地方,借手机联系夏特助……”
江何深笑,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到所有办法里最差的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时欢的心理作用,她感觉江何深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她着急:“那怎么办啊?!”
江何深头一回看到她这么慌乱,调整呼吸舒缓痛感,他说:“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你别胡说了!”时欢鼻尖泛酸,“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何深将手递给她:“拉我起来,走走看,也许能遇到人。”
时欢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昨晚那样扶着他行走,但心情比昨晚更沉重更焦虑。
江何深身上的血腥味始终萦绕在时欢的鼻尖,她甚至开始想,当年1258航班失事,江知祈是不是也是这样,浑身是血……
时欢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渴,有些撕扯的疼。
她的高度紧张,江何深也感觉到了,平素锋利冷傲的眉眼,难得平和下来,低声说:“时欢,我心里有数,你别怕。”
时欢咬唇:“嗯……但这里会有人吗?你昨晚不是说,这是一座没有被开发过的山?”
江何深低声:“人活着要有梦想。”
“你别讲冷笑话了!”
江何深笑。
他们缓慢地前行,太阳从山的那边慢慢升起来,混乱的一夜过去了,视野渐渐明亮,这里的确是一座没有被开发过的山,原始地貌,完全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们走了很久,时欢忽然停下脚步,侧耳认真地听:“……二少爷,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江何深凝神:“有。”
时欢重新点燃希望:“二少爷,我们可以沿着河流的方向走,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如果在树林或者丛林里迷路,沿着河流的方向走,有很大的概率能够遇到人,就算遇不到,饿了渴了也能喝河水延长生命,等到救援!”
江何深却问:“谁会跟你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