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有人,袭击者将医生拖进一间检查室,脱了他身上的白大褂自己穿上,摘了他的工牌自己挂上,戴上口罩,但用自己带来的针管,替换了原来那支打感冒的针管。
他口罩下的嘴角一勾,然后堂而皇之地走向江何深那间医务室。
江何深现在没有任何防备,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将这根针管打进他的身体里,用不了十分钟,最多就是七分钟,他就会因为突发性心梗死掉。
他眼睛里是残酷的冷光,一步步走向那扇没关紧的门,从门缝能隐约看到,江何深还闭着眼睛,打针的手搁在旁边……
夏特助端着一杯水推开医务室的门:“二少爷。”
差点忘了他还有一个特别助理一直跟在他身边……他随手拦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压低声音:“你去叫这间医务室的病人家属去缴费。”
护士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的名字,确实是他们医院的医生,就没有仔细看他的脸和分辨他的声音,回了一句“好”就去江何深的医务室。
医务室里,夏特助将一次性水杯递给江何深,顺便问:“二少爷,那位温小姐要怎么安排?”
江何深语气冷冽,锋芒刺骨:“她还没死么?”
“……”夏特助一噎,谨慎地回答,“二少爷,法治社会,这种事情,可能不能做。”
同时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一下自家的老板——现在知道生气了?温诗梦当众辱骂二少夫人的时候,您不是很沉得住气,雷打不动,也不出面吗?还为了气二少夫人,送温诗梦来医院看什么巴掌印,这才是“打”了二少夫人一巴掌,现在想让人家“死”,那有那么容易。
江何深抬起眼皮,他身体不太舒服的时候,周身的肃杀之气就愈发凛冽:“上次你说,她是温总和温小夫人的女儿?”
“是的,因为温总是入赘,温小夫人又是温夫人的表妹,算起来是温总的小姨子,有点不光彩,所以温家没有承认过。”夏特助回答。
江何深哂笑:“这么有趣的事情,只有温家知道,太可惜了。”
夏特助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确实,这种趣事鹿城应该人手一份才对,毕竟就像那位温小姐说的,在鹿城没有人不认识他们温家人。”
那位温小姐开口闭口骂二少夫人是“妓”、“婊”,那就让她尝尝被人骂私生女的滋味。她想出风头,这次的风头就让她出得够够的。
这时,护士敲门喊:“家属,过来缴费。”
夏特助对江何深说:“二少爷,我先去。”
江何深重新阖上眼:“嗯。”
看着夏特助跟着护士出去,那个男人的机会就来了,直接朝医务室走去……
时欢找到医院,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江何深,刚想给夏特助打电话,不曾想,她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
这个背影上次穿了清洁工的衣服,这次穿了白大褂,他装得很像,看起来跟普通医生没有区别。
他正要伸手,推开一间医务室的门,在他推开之前,时欢喊:“林斌。”
他的动作一顿,慢慢地转身,抬起眼睛,对上时欢。
只这一眼,时欢就肯定自己没有认错——就是林斌!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假扮医生?他想干什么?他这次的目标是谁?
江何深吗?
时欢神经一下绷了起来,盯紧他:“我劝你别乱来,林斌,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林斌活动了一下脖子,笑了,想说他还没有去找她,她自己倒是送上门。
那好吧,那就先解决了她,再找江何深,反正,这两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他都要送上天!
上次林斌想杀死时欢是因为任务,这次则是私仇——林斌可没有忘记,他妈被江何深的人拖走的画面,他的眼皮一压,眼神比上次还要阴毒!
时欢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他们周围有很多医生护士病人,不出200米还有医院的保安,她不信林斌敢在这种场合对她做什么。
林斌迈开脚步,朝时欢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他看到时欢身后十米,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他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倍,接着,忌惮地往后退了两步。
时欢疑惑他看到了什么?怎么这副表情?刚要转身一看究竟,不曾想,林斌转身就跑!
时欢一愣,不知道他跑什么?但电光火石间,她还是决定追上去,时欢大喊一声:“站住!”她还有话要问他!
林斌当然没听她的,拔腿就跑!
这家医院的结构很复杂,走廊四通八达,林斌左窜右窜,时欢紧追不舍——追上林斌很危险她知道,但她必须要问他,1258航班的幕后主使是谁?!
温诗梦从医务室出来,想去找江何深,没想到先看到时欢追着一个医生跑了,她心下疑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林斌仓皇跌撞,跟路人撞在一起也没有停下,活像是有恶鬼在追他,走廊上的人都奇怪地回头,不知道这个“医生”怎么了?
时欢追过来,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挡住去路,等她绕开轮椅继续追,那个熟悉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她在原地转圈,到处都是白大褂,但这里面都没有林斌。
时欢咬牙——跟丢了!
时欢和江何深的信息并不同步,她只知道林斌是山里那个老人家的儿子,是温董事长的前秘书,参与1258航班的事故,除此之外的事情,都不清楚。
刚才跑得太快,现在忍不住喘气,她一遇到和1258航班相关的事情,就没有平时的理智和冷静。
林斌今天出现在医院,假扮医生,应该是想要趁机对江何深下手……江何深,时欢想到他,怕他有事,急急转身,想回去找他,忽的,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
时欢心思一动,放慢脚步,一步步往前走。
比起医院的其他地方,这条走廊很安静,走廊的两边是紧闭的房间,门上的标示是检查室、医生办公室等等,不过门上的透明膜都没有撕掉,应该是新区,还没有投入使用,所以一个人也没有。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听,听到一间房里传出撞击声,时欢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然后她就看到,林斌被一个戴着棒球帽、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捂着嘴,摁在墙上!
这个人武力上完全压制林斌,只用一只手,就让林斌发不出声音的同时还无法挣扎,他抽出一根针管,针管吐出液体。
林斌瞳孔地震,挣扎地更加疯狂,艰难地吐出字:“……我什么都没有说出去,我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