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自知出身低微,不配储君之位,等回到乾西五所,便会写奏折禀明父皇,朝臣们理应择贤择优,三弟自幼聪慧,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常洛自愧不如。”
“三弟虽年幼,可好在娘娘仁义,假以时日,三弟定可让朝臣们心悦诚服,父皇也不必再因此事,与朝臣们争论不休......”
“你......好大的胆子!”郑贵妃本就极其嫌恶朱常洛,如今假模假样的出来见他,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逢场作戏罢了。
可朱常洛的话却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她心里,以至于朱常洛话未说完,郑贵妃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儿子比你强,需要你多舌?他本就强你千倍万倍!”
“来人!把这个卑贱的都人子给本宫拖下去,狠狠的掌嘴!”
朱常洛的言外之意,任谁都明白,朝臣们与万历的国本之争,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她儿子朱常洵的才能不如他朱常洛罢了!
“娘娘息怒,常洛并无它意,常洛是想说......”
‘啪!’
然而朱常洛话未说完,一个太监便冲了上来,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朱常洛的脸上,朱常洛却不闪不避。
“打!给本宫往死里打!”郑贵妃如同疯子一般,尖利的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出来。
郑养性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劝阻。
哪料到当太监第二巴掌即将打下去的时候,却见朱常洛忽然抬起了头,嘴角浮现出一抹让人心悸的冷笑来。
没等太监的巴掌落下去,朱常洛却是猛地伸手抓住了太监的手腕!
左脚一步向前,轻而易举便将那太监掀翻在地,旋即趁着众人惊愕之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郑养性腰间得大刀抽了出来!
“我朱常洛即便是都人子,那也是陛下的皇子,轮得到你一个低贱的太监扇耳光?”
怒喝声,也从朱常洛口中喝出,似乎带着无尽的愤怒,无尽的屈辱!
‘噗嗤!’
一声闷响随着朱常洛的怒喝声同时响起,随后血溅五步!
‘啊~~~’
尖叫声,在短暂的几个呼吸的宁静之后,冲破天际!
在场的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那个打朱常洛的太监,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脖颈,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朱常洛,随后一头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郑养性第一个回过神来,猛地伸手朝着腰间摸去,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意识到佩刀已落入朱常洛之手。
当即拉着郑贵妃的胳膊,就朝着后面退去。
“来人!来人啊!保护娘娘!”
太监宫女们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一部分朝着外面冲去,一部分则跟着郑养性,护着郑贵妃朝着里面退去。
朱常洛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冷笑一声。
“郑贵妃,你骄纵跋扈欺人太甚!一口一个都人子,可即便如此我也是皇子!”
朱常洛状若疯癫一般,怒吼着,提着手中的刀,就朝着迎面而来的太监宫女们冲了上去。
太监宫女们仗势欺人还行,可遇见杀人不眨眼,不要命一般的朱常洛如何是对手?
况且朱常洛说的没错,哪怕他是都人子,那也是皇子,别说他们手无寸铁,就是全副武装,也没人真的敢伤了朱常洛。
朱常洛宛若杀神一般,一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神挡杀佛,佛挡杀佛,直杀进郑贵妃的寝宫之内,太监宫女们早已尖叫着开始四下逃窜。
这一路血流成河,尸骨累累,寝宫之内,还站着的,只余下朱常洛以及郑贵妃跟她的侄子郑养性。
此时郑养性满脸惊恐的挡在郑贵妃身前,声音颤抖着:“皇长子,你冷静一点!你杀的那些不过是一些太监宫女,现在回头还有机会!若是你真伤了娘娘,陛下绝不会放过你的!你......”
唰唰唰......
朱常洛充耳未闻,刀尖滴着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带着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让郑贵妃跟郑养性头皮发麻,浑身冷汗淋漓。
四处的宫女太监们,早已被这一幕吓得面如死灰,即便侥幸没死在朱常洛手中,却也大多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呵,你说什么?”朱常洛冷笑着,提着刀,一步一步的朝着郑贵妃走去:“不会放过我?你们什么时候放过我了?”
“父皇何曾正眼看过我?身为人父,却是不闻不问,在这深宫之内,任凭这恶毒的女人,肆意妄为的欺辱我们母子!”
“只是因为我母亲是宫女出身?只是因为我是都人子?”
“父皇既然看不起我母亲,又何必宠幸呢?既然宠幸了,又何必要让我这个都人子出生呢?”
“郑贵妃,这十余年来,我母子二人对你百般忍耐,我母亲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连眼睛都哭瞎了,可是你呢?”
“却还是不放过我们母子,极尽所能的羞辱她,如今凛冬已至,我母亲却连御寒的木炭都要被你扣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是不是,非要看着我母子二人死了,你才能安心?”
“我已经说了,我不配当储君,你儿子才配得上那个位置!为什么你还要让一个太监来羞辱我?”
“莫非在你心里,除了他朱常洵,其余皇室子弟都是贱种不成?”
“常洛,我不是,我没有......”郑贵妃面无血色,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侄子背后,泪如雨下的哀求着:“常洛,你冷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欺负你们母子了!”
“木炭!对,木炭!你要多少,我给你们多少!不只是木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全给你!你千万不要冲动,你若是杀了我,陛下一定不会饶了你的!你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朱常洛脚步顿了顿,双手搭在刀柄上,歪头看着眼前的二人:“别怕,我不是朱常洵,我母亲也不是你郑贵妃。我母亲出身是低微,但她心地善良,自幼就教导我,要尊老爱幼,要知礼义廉耻。你是常洛长辈,常洛怎么会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