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颜走在群山间,在三座大山上发现了大量养神石,完成了五处动态海的满格转化。
这次倒是来了一次医学实践课。山里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药材,苏瑾颜拿出纸笔,每处取一样药材作为标本,记录下相关的药性,和发现的位置,以及采药结束后要如何晾晒保存。
看到野果子,苏瑾颜也记下来,附上使用方法,是适合做果脯蜜饯,可做药用,还是适合做香料辅料的。
从西山郡往东北方向走了七日,游学队伍就到达了一处县城,名为艿玉县。看着游学队伍入住客栈,苏瑾颜来到一处镖局所在,将记的满满当当的一本书送回了滏阳山。
从镖局出来却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拖着一个衣着简朴的少女。少女脸上都是血污,嘴里还呻吟着,“不要,不要……”
看着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苏瑾颜拳头紧握,人继续往前走着,一颗心却全在那个少女身上。
衣料在地上磨损的声音,少女带着绝望和不甘的呻吟,还有她被扔下时的哄笑,拳打脚踢的声音。
“小妮子,来了我醉春楼居然还敢跑!”
哐啷!
那是少女的头被砸向地板的声音。
“你又能跑去哪里?你爹娘还不是乖乖地把你又交了出来?”
哐啷!
又是少女的头碰撞地板的声音!苏瑾颜的心再也忍不下了!
调转头,苏瑾颜跑向那个少女所在的方向。
“哎呦!你这人怎么不看路?”一个好听的声音带着责怪与薄怒。
苏瑾颜抬头看到自己刚好撞上了一个岳阳书院的学子,他一身淡蓝色长衫,显得儒雅谦逊,阳光透过他的发鬓,像是给他镶了一圈金光。
真美好!
苏瑾颜暴躁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被抚平了。抬起头有些呆楞楞地看着他,苏瑾颜觉得全身都是暖暖的。
张峻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姑娘此时一派迷糊的样子,倒是十分清楚,这又是一个花痴女。不过她倒是长得还不错,被这样一个女子痴迷,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姑娘!你撞上我,就打算赖在我怀里不走了吗?”张峻打趣着说道,声音如泉水叮咚,沁人心脾。
苏瑾颜一下子想了起来,“抱歉,我有急事!”
说完苏瑾颜接着往那少女所在的地方跑去。
苏瑾颜跑到醉春楼的时候,女孩已经被裹上草席,从后院抬走了。苏瑾颜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门口,一时竟感受不到女孩的气息了。
静下心来,只听刚才刺耳的声音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你们都是我的,乖乖听话!”
等到女人离开,有人声低低。
“小翠死了吧?”
“当时就没气了,你没看出来?”
“那……”
“乱葬岗!”
苏瑾颜心底一沉。和旁边的人打听了乱葬岗的方向,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抬着小翠尸体的两个护院。苏瑾颜并未出声,一路尾随,到了城西的乱葬岗。
这里的空气十分污浊,一场疫病似是正在酝酿之中。
两个护院离开之后,苏瑾颜凑了上去,打开了裹着小翠的席子。
气息全无的少女身体已经冰凉僵硬。苏瑾颜看着这乱葬岗,拿出一只火把,点燃了。既然已成过往,就不要成为疫病的源头了吧。
苏瑾颜忙活了两个时辰,将乱葬岗上都烧光了,火化了,最后将一切堆在一起,埋葬了。
回到客栈,洗过澡,苏瑾颜换了身衣服下来,写了信给颜东,让他快些将肃清牙行的计划向整个大央推进,太多的女子在痛苦中死去,这让她心情十分沉重。下楼去寄信,看到岳阳书院的学子正在一起用餐。
寄信回来的苏瑾颜在旁边的桌子上要了六个小菜用餐,一边吃一边看着旁边的张峻。不得不说,他是这一批学子当中样貌最好的,总是带着温润的笑。
等着随行的夫子上了楼,一个叫肖琦的学子提议,“听说这里最有趣的去处是醉春楼,要不要去见识见识?”
“风尘之地吧?”张峻反问。
“那是自然,我们本就是风流人物,怎能不经历点风流韵事,咱们自水烟城之后就没有好好放松过了,今日过后,就要快马加鞭地回程,回书院准备科考之事,只怕就不得闲了。”肖琦说道,“走了走了,我请客!”
张峻却摇摇头,“不去了,无趣得很。”
“怎么就无趣了,你不去才无趣。”肖琦说着揽着张峻的肩膀就带着他离开了。
苏瑾颜竟然还鬼使神差地听了好一会儿他们的推杯换盏。最后,觉得那个张峻,似乎也没有那么美好了,只是个长了副好皮囊的普通人而已。
一路到了岳阳书院门前,这是一座恢宏壮观的建筑群。只是书院前的护卫却不让苏瑾颜靠近,原因是她是女子。
苏瑾颜生气地拂袖,却不曾离去,只是绕了岳阳群山一周,整个人意识通通放了出去,观察岳阳书院的布局和人员分布,偶尔还听一听书院里的人在说些什么。
回到客栈的雅间里,她绘制起地图来,讲学区,集会区,学子宿舍,先生住宅区,一鉴荷塘,伙房,客房区,藏书馆,马厩,一大片桃林,还有大片的活动区域,踢蹴鞠的,打马球的,练射箭的,练兵器武艺的……
苏瑾颜单手托腮,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堂堂岳阳书院啊,大央的最高学府,真的想听一听先生讲学,转一转荷塘和桃林,骑骑马,射射箭,再去藏书楼里,泡一壶清茶,读一读书。
只是一个女子不可入内就把自己给拦了出来,属实是过分了。
这次出门,总会时不时地被男女不平等戳中。
夜幕降临,苏瑾颜悄摸摸地上了岳阳书院,出现在藏书楼顶楼。推窗而入,苏瑾颜从背篓里拿出火折子,点上油灯,看起书来。
整整一夜,都没有人上来打扰。
自此,苏瑾颜每日晚上来看书,好多书都是滏阳学院没有的,一个多月过去,她日日都在认真看书,或是当场誊抄,或是背记之后次日回客栈默写。每攒够一书箱,就让车马行送回滏阳山上。
三月二十
苏瑾颜站在藏书馆的二楼,倚着窗户伸手去折窗外的杏花。
噔噔噔
一串脚步声响起,苏瑾颜熄了油灯,又加了心神力影响。
学子一般都在一楼读与科考有关的书籍,二楼主要是各类游记和地理志,很少有人上来。
春闱在即,中了举的学子都已经启程进京了。
乡试是在五月份,岳阳书院给学子们的安排是满满当当,不少学子挑灯夜读,全力以赴。
上来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瘦瘦高高的少年,他从书架上拿了书,便在桌子上读起来。
苏瑾颜坐在他对面,借着他的灯光也在读书,偶尔在册子上记录一些要点。
“好!”他一拍桌子赞叹道。
她被吓了一跳,抬头蹙眉看他,只见他满脸激动,喃喃道,“就该如此啊。”
“唉!可惜了!”他翻过书页,喟叹出声。
她一下子被勾起好奇心,凑过去看他手中的书。
这不就是几天前自己读过的《金溪笔记》吗?没有觉得这么有趣呀?
接下来的几天,他夜夜都到这层来看游记,苏瑾颜这才发现,不是这些游记多有趣,而是他十分有趣,代入感极强,也是一个很会脑补的人,不过凑在他旁边看书,当真趣味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