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证明自已心底的不安一样,一直高高在上作为武林盟主的爹居然显露了颓色,他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是你夫君慕容斩提供了证据与朝廷钦差诸葛端木设计陷害了你外祖家,前天你外祖家已被抄家,男丁秋后问斩,女子皆入教坊司。”
“阿兰啊!你……你外祖家没了啊!呜呜呜……没了啊……”
一旁的徐母听到这里突然放声痛哭,哭声哀切。
她紧紧地盯着自已的女儿,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眼神渐渐变得仇恨而扭曲,她咬牙切齿道,“都是你选的好夫君!徐若兰,你为何要看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怎么能如此下作?竟然想出如此毒计害我全家?
你外祖家可是建安侯爵府啊,百年基业竟一夕之间化为虚有,你让我将来如何去见你外祖一家啊……呜呜呜……”
徐母越说越悲凉,目光渐渐变得癫狂,嗤笑地看向自已作为武林盟主的夫君,“当年若不是你非说隐月山庄实力超群,怎会招来这样厄运,说什么只要握着他们的要害便能稳保武林中的地位,是你设计了老庄主,下药威逼原老庄主许下婚约,还以他的命威胁还是少庄主的慕容斩交出暗令,和阿兰完婚!都是你的主意,为何要报应在我侯爵府上啊!老天爷啊!
如今你居然还想着投奔他!哈哈哈哈哈!
无耻老匹夫!”
徐锦萧听着这些话语仿佛被人扒开了遮羞布,羞恼异常,冷呵道,“闭嘴!”
徐母吓得一激灵,瞬间收敛了哭容,可一转眼看到旁边眉眼温柔的年轻孕妇,心中的委屈悲愤顿时如决堤的洪流。
她不管不顾地指着自已一派虚情伪善的丈夫,尖声指责道,“我为何要闭嘴?我出身侯爵之家,乃皇城豪门,本可高嫁,享一世荣华富贵,是你,引诱我夺我清白,使我名节尽毁,不得不委身与你这个武林武夫。
可怜我娘家在皇城贵族圈里抬不起头来!更是让我在娘家受尽耻笑,颜面尽失!连那些低贱庶女都敢在我头上撒野!
外人还道我与你坑俪情深,羡煞旁人,哈哈哈哈……却不知你不过在外人面前虚情假意做个样子,在无人之时对我如何冷心冷情,自已倒左拥右抱!
呵呵……哈哈哈哈……
多年来我为了撑住这最后一点颜面,忍住恶心与你强颜欢笑。如今想来,我……不过是个笑话!我就是一个大笑话!哈哈哈……
谁能想到你是个这样嘴脸的伪君子,还是个色中恶鬼!整天以你那张三两皮勾引良家女子,还与江湖上那群不要脸的贱人勾勾搭搭!
对你我是无可奈何,但这些贱人,我堂堂侯爵豪门嫡女怎可忍下这口恶气,你不知道吧?你身边那些红颜知已一个个都被我废了武功送到闲亭小筑里,独乐乐不如众……”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徐母整个人摔倒在地。
“贱人!”徐锦萧惊怒不已,死死地瞪向徐母,只觉胸口气血翻涌。
“你敢打我?”
徐母捂住火辣辣地脸庞,咬着牙仇恨地看着自已的夫君。
庄主夫人顿时从震惊中回神,急忙去扶她。
徐母站起来一把推开她,转而一把扯过善妤的头发,狠狠地撕扯起来,边扯边打脸。
善妤柔弱不及反抗,为了护住肚子,整个人被扯得跪倒在地上,痛得尖叫起来。
“你敢打我,那我就敢打死你的小淫妇!”
徐锦萧眉头紧皱,脸色铁青,上前一步直接扯开徐母丢到一旁地上,并小心地将小妾从地上拉了起来护在怀里轻声安慰。
善妤委委屈屈地低着头护着肚子,梨花带雨地小声哭泣着。
“娘!”庄主夫人惊呼,赶紧上前扶起徐母,看着自已父亲的所作所为,怒气横生。
“爹!你怎可为了这个小贱人如此对娘?”
徐母崩溃地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我看你娘是魔怔了!自你外祖家抄家的消息传来,就没有消停过!竟在你面前如此污蔑我,简直是胡说八道。”
“即便如此,小妾也不过是个玩意,能让娘出出火气都算她的造化了!我看她这妖里妖气的样子就来气,何况是娘!”
庄主夫人冷声反驳,眼神狠厉,抬手就想狠狠地给了善妤一巴掌,却中途被徐父紧紧地抓住甩到了一边。
“若兰!你这是做什么?善妤如今可是有孕在身!那是你未出世的弟弟!”
看着被拦下的手,庄主夫人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已的爹,“呸,小杂种也配称我弟弟!”
“徐若兰!”
徐锦萧冷斥,忍住噌噌上涨的火气,将善妤护在身后。
“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你外祖家的事情牵扯了许多出来,为父亦被牵扯其中。
凌晨时,那诸葛端木已经派兵两千来围剿我,武林盟主山庄已经被踏为平地,若不是为父的江湖朋友拖住他们,引开追兵,好让我有机会带着你娘从密道出来,只怕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为父本想来投奔你和慕容斩,有暗令在,牵制慕容斩暂时庇护,不怕调不动隐月山庄的暗势,却不曾想,你如此没用,连个男人都管不住,居然丢失了暗令!
如今,那暗令怕不是已经到了慕容斩的手里,隐月山庄是不能去了!
中原怕是暂时也不能待了!
你快回车上,带着他们赶紧随为父离开!”
“哈哈哈哈……想跑?老匹夫,你能跑哪去呢?”
徐母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嚣张地笑了起来,“说得如此委婉,怎么不告诉阿兰,你这个当爹的谋财害命,勾结官员,逼良为娼的烂事被人公之于众,罄竹难书,如今不仅官府下追杀令,还被下了江湖追杀令!
还江湖朋友拖住追兵,你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明明是你亲手将他们推出去挡刀活命的,哈哈哈……”
徐父满面通红,目眦欲裂,突然暴起一招含有内力的直拳直接将眼前的徐母打飞出去,徐母口吐鲜血,落地时还止不住去势,一脚踩空整个滑下去,好在慌乱中抓住了崖边凸起的石头才勉强没有掉下去。
“娘!”
庄主夫人尖叫着跑过去抓住徐母的双臂,想要将她拉上来,但是她素日多养尊处优,哪里有力气能拉人上来,她慌乱地叫着,“快来人啊!快来把我娘救上来!”
徐母身上剧痛,气息渐弱,内心慌乱仇恨想要发泄却奈何不得,她本能地死死抓着石头,内心一阵悲凉。
庄主夫人早已鬓角蓬乱,却也顾不得,她趴在地上紧紧地抓着自已的亲娘,生怕自已一个松动就会永远失去自已的亲娘。
“快来人啊!都死绝了吗?”
许久不见人来,她转头训斥却看到自已父亲一剑切下护卫头颅的瞬间,竟是父亲阻止护卫过来帮忙,那些都是徐母娘家派来的护卫,其他十几个侍卫根本不敌,见此纷纷惊恐后退,随后转身上马,不过几息时间便跑远了,就连自已带来的侍女也趁机逃了,只留青月二人还有原先与她们打斗受伤倒地无法行动的几人。
看着提剑慢慢走近的父亲,她第一次发现自已的父亲犹如深渊恶鬼令人胆颤,也惊恐地意识到父亲是要来杀母亲的,她不敢哭,眼泪却一滴滴滑下,颤抖着哀求道,“父亲,求您放过娘吧!她只是受了刺激口不择言!”
“滚开!”徐锦萧冷声道。
“女儿不走!”
庄主夫人涕泗横流,再不顾什么夫人气度,趴在地上慌乱地哀求,企图用亲情唤醒父亲。
“爹!不要杀娘!不要!求您不要杀娘!
她是若兰的娘啊,您不是最怕若兰伤心么?求您放过娘吧!
她死了,女儿就没有娘了!爹!!
爹……!!!”
“阿兰不哭!不要求这个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