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郎中走后许久。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还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各种各样属于自然的声音交织起伏,灵动而安宁。
青月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静静地聆听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透过窗子斑驳地洒在床边,她伸出手掌接住那轻柔的光,感受着指间的温暖而柔和的触感,这一刻是她十七年来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抬眼仔仔细细地再次打量着这个山谷里简陋而狭窄的小木屋,不由生出一丝欢喜,即便它偏僻,即便它有些破败,可她却在这里得到了自已梦寐以求的自在,没有监视,没有任务,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更没有那如影随形的桎梏。
仿佛十七年来终于有机会让自已喘了口气。
虽然危机尚未解除,但她已经开始贪恋这仿佛偷来的安宁。
她小心挪到床边,撑着小李郎中放在床头上的树杈,慢慢一步步地出了门外。
踏出小木屋后,她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三面环山,林木森森,小木屋建在东面那片山壁不远处,北面山壁上有水流蜿蜒而下,地面上有碎石堆砌,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水潭,一条小溪沿着入谷的方向弯弯曲曲地往外流去。四周长着许多高大的阔叶木,倒是屋子靠东一侧居然多是碎石地,阳光满地。
这将会是今后自已的栖身之所吗?
这一刻,她明白自已一直寻求的不仅仅是一个避风港,更是一个心灵的归宿。
青月重新躺回床上,默默用手捂住自已的眼睛,两滴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悄然滑下。
小李郎中最终还是顺从了青月留在风河谷这个小木屋养病的想法。
只是在回村路上的小李郎中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焦虑了。
松一口气是因为他想着不回村的话,暂时不用担心如何安置岳晴姑娘,他实难想象,若是自已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回村会引起多大的闲话,便是自已义正言辞地解释当时危急情况,也不可否认自已确实在救治她伤口时……嗯……有些冒犯了。
想起那雪白的一片肌肤,他顿时整张脸连着脖子一片通红,不由得尴尬得朝周围四处张望了下,“咳!”
岳姑娘家中惊变,无依无靠,若她要让自已负起责任,自已自是答应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更红了。
唉,焦虑便是岳晴姑娘独自一女子留在这野外谷地居住却不大妥当的,如今虽然也能动动手脚,但行动尚有些困难,若是有些野兽突然闯到山谷要如何是好啊?便是逃命都要慢半拍!
自已还要跟随师父出门,不能时时留在这山里采药,今后少不得自已有空时多跑几趟来看看她了,多给她带些口粮顺便安慰宽慰下她。如此想想,她不回村,若是被些些宵小知道了她的存在,故意翻山过来骚扰她该如何是好?
确实暂时不告诉村民她的存在确实会好些,避免引起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知道自已私房还有多少银两,今日回去看看,拿些出来多多买些粮食才是,还要给她带些被褥,再过不久便入秋了,哦,女子的衣物也要带一两套,这,有些难办呢……
便是如此,小李郎中隔三差五地过来一趟看望青月,给她带来被褥,衣服,吃食这些日常用品,青月感激小李郎中的帮助和恩情,打算到时候自已想办法赚来银钱还给他,她有些不好意思小李郎中的付出,她试图阻止过,只是小李郎中一直坚持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想着等自已伤好了好好报答他。
就这样,时间飞逝,一转眼便过去了半个月。
青月身上的伤逐渐康复,身上伤口不再隐隐作痛,内伤也恢复了许多,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一些简单的活倒是可以慢慢地做起来了。
她在可以不依靠拄拐活动后,便里里外外修整了一遍小木屋,好好地打扫了一遍,并在木屋旁边搭起来一个小棚子用来安放柴火和药架,床是一个简单的四角木板踏,她洗过一遍之后均匀地铺上了茅草,并拿出小李郎中带过来的半新被褥将床铺好。
虽然收拾的并不是有多好,但是对于没有布置过自已生活物品的青月来说,只觉得这平平无奇的小木屋异常温馨可爱。
她打算到时候再到周边找找合适的木柴,将木屋围上一圈篱笆,做个小院子才好,她之前还看到了芦苇,等篱笆围好了,沿着篱笆圈种上一圈芦苇,到时候长起来,既隐蔽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