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送说:“没,他家里人也没了。这事说来也怪,他妹说,周德多年前失踪后,连带着老婆儿子也不见了,那时候,他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儿子的。这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们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深觉此事有异。
见里面的人出来,宿吴子上前说:“我是三清观的道士,特地来给亡人超度的。不过我看这亡人生前定是遭受了什么罪过,怕是死不瞑目。所以我想了解下,亡人生前经历过什么,你们还得详细说来。”
为首的是周德的妹妹周花,三四十岁的样子,红着眼睛跪下来求宿吴子说:“求道长发发善心,给我哥超度一下吧,我们找了他那么多年,谁知道他会死得这样凄惨!”
宿吴子应下不说,让周花把周德生前的事详细说来。
周花说,这周德为人平和,倒没有什么大过大错的。十几年前,那时周德新得了儿子,还没高兴多久,周德就突然间失踪不见。
家人满个镇子地去找,可周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任家人如何找也找不到。
根据当时周德的妻子玉梨说,周德是在一天晚上离开家的,玉梨以为周德是出去和朋友喝酒,就没多管,谁知周德一夜不归。玉梨去认识的朋友家找,都说周德没来过,家人这才慌了。
家人足足找了周德有几个月,始终不见周德踪迹。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玉梨带着才几个月大的儿子,说要去赶集还是看亲戚什么的,就出门了。可这一走,母子俩再没回来过,和周德一样无缘无故失踪不见。
当时的周家人都以为是有仇人在专门报复周德一家,不然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全不见?偏大家查来查去的,还是没半点线索。
况且周德向来是个好说话的,极少与人起争执,哪会有什么仇人。就算有,镇子就这么点大,不可能瞒得过街坊邻居的。
周德一家人失踪,到如今足足得有十多年,仍没有半点消息,大家都认为这一家子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听罢,郁东识说:“这么怪的吗?又不是什么戏法,怎么还能凭空让大活人消失不见。周德我们是发现埋在树下,这说明当年他不是失踪,而是遭人谋害了。问题来了,他老婆儿子呢,也该不会……”
宿吴子点点头,“怕是八九不离十了,我们可以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其他的。”
王送听毕,就说:“这我去办,这可是大事啊,轻视不得。”
因着我一夜没回去,我怕家里人担心,见眼下没什么事,我就想着先回去。
而宿吴子还得留在镇上,我就一个人回去,谁知郁东识又厚着脸皮说:“镇上离黄石村那么远,你一个姑娘家回去不安全,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撇撇嘴,“现在是大白天的,怎么会不安全,你别乌鸦嘴地咒我。”
“啧,瞧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怎么是咒你呢,我分明是关心你。要知道,我作为可是及时救了你的,就让我做你的护花使者吧?”
我懒得理睬他,转头就走。但我没走几步,就停住脚步了,因为我这人天生就没有方向感,在村子里也迷路过。
看着眼前陌生的路,我突然不会走了。在我看来,哪怕是同一条路,这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也是不一样的。
果然,那郁东识笑着凑上来说:“我就说嘛,你就是嘴硬心软,你这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没好气地说:“那是因为我不认识路!”
“那这说明你是需要我的,正好,你来过我家了,我还没去过你家呢,认认门也好,免得以后找不到你。我们走吧。”说完他就吊儿郎当地走在前面。
我虽不情愿,但也没办法,极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他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这说那的,简直比小完玉玉两个人加起来还聒噪,说个不停,我烦躁地把耳朵给堵上了。
偏他像是个孩子一样,见着什么都有趣,问东问西的,“哎,那鸟好大只啊,是什么鸟?你看那还有果子,蛮好看的,能吃吗……”
我简直和他形成强烈的对比,他无话不说,我一言不发,看谁逼死谁。
好不容易回到村子里,我这刚一走进村子里,就发现别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我低头扫视了下自己,想着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吧,可大家为什么看我眼神这么奇怪呢,像是不认识我的一样。
迎面走来秦六婶,她笑呵呵地问我:“是阿音呐,从外面回来?”
我讪讪地点点头。
“后面这位是……”秦六婶问着郁东识说。
我还没来得及回去,郁东识就笑着说:“婶子,我是她的朋友,送她回家来。”
秦六婶意味深长德“哦”了一声,看我俩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觉得她一定误会了什么,可我也不是很想解释什么,就想着加快脚步回家去。
一到家门,就听到我妈在里面念叨:“大妹怎么还不回来,你爹也是,怎么就让她和一个十几年没回来过的亲戚去镇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小完正好出门来,看到我,惊喜地喊着:“姐姐!是姐姐回来,妈,姐姐回来了!”
我跑进去,拉过小完,“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妈一见我回来,又惊又喜的,直拉着我一通骂,“你这么大个姑娘家了,怎么能和什么亲戚出去,还一晚上不回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我低着头没敢发话,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夜不归宿的。
“婶子,这不怪寻音,是我们昨天谈事谈得晚了,这回去的路又不近,怕走夜路不安全,就留他们在我家住下了。你放心,寻音保管半点事都没有的。”郁东识很自觉地说。
我妈一看到他,楞了下,如果不是他说话,我妈都没留意他的存在。
“他是?”我妈看向我。
“呃,他,他是……”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妈解释。
郁东识上前,咧着嘴笑着说:“婶子,我是寻音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