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我还在山林寻找,宿吴子负责找东边一带林子,我则负责找西边一带的。我找了一天,见时间也不早了,就想着回去。
当我顺着原路返回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个人。我和他迎路相逢,我们看到对方,都楞了下。
我看着眼前的人,迟疑了下,才说:“左子你回来了?”
左子看到我有些吃惊,眼神躲闪,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他手里还拿着吃的,见了我,含糊地打招呼,“是阿音你啊。”
我和左子差不多大,又是同一个村的,哪能不熟。我说:“你,你家里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
左子应下,“你先回去,我先祭拜一下我爹。”
“啊?”
左子没再理会我,继续深入山林中。等我缓过神来,他人已经没影了。
我立马跑去找宿吴子,说左子回来了。
宿吴子问:“那人呢?”
“说去祭拜他爹了。”
“那他知道他爷爷的事了吗?”
我回想了下左子的神情,不悲不喜的,反倒有些慌张无措,应该还不知情的,要是知情的话哪会这样平常。
毕竟谁都知道,王阿伯对左子极好,而左子也对王阿伯十分孝顺的。他出去挣钱就是为了能给王阿伯花,还要给王阿伯起间新房子。
宿吴子又说:“那他还没回家吗,不然怎么还不知道?”
“对哦,那他怎么一回来就想着祭拜他爹啊?”我感到纳闷。
我们赶去王家问,王民听说左子回来,也懵了,“左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宿吴子问:“他没和你们见过面啊?”
“哪啊,我们一直在等他回来,算着时间,应该前几天就到了的,可现在都还没回来,也没信。这让我们心里犯嘀咕,生怕他路上出什么事。”王民说。
宿吴在说:“寻音是碰见他了,他说他要去祭拜他爹,你知道他爹的坟在哪吧?快带我们去。”
我边走边在想,我应该不至于连个大活人也看错吧?我的确是看到活生生的左子。
我们来到坟地上,见坟地周围毫无祭拜的痕迹,坟前长满许多杂草,根本不像有人祭拜过的。
我嘀咕着:“奇怪,他明明说他要来这里的啊,看样子他这是没来的啊。”
大家不禁纳闷起来,想着左子又不回家,又没来过坟地,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撒谎呢?
王民一拍手,说:“坏了,左子不会是早知道他爷没了,不会想不开吧……这孩子把他爷看得很重,以前他爷但凡生个什么病的,他都要担心坏的。”
宿吴子说:“不能吧,他没回家,应该也没其他人见过他的,他怎么会知道他爷爷没了这事的?”
王民说:“这事难说,万一他悄悄回来,在路上问过人也难说的。他要是回来了,又不回家,能上哪去?”
我们回到村子里,像大家打听有没有见过左子,可没一个说见过左子的。
这下子,事情变得棘手起来。王阿伯不见了不说,这下连带着左子也不见了。
我们知道王阿伯是为了躲着我们的,可左子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已经知道王阿伯死去的事,故意躲起来不想见人的?
我们怕事情继续下去,会闹大,便发动大家,先找到左子来。毕竟左子可是个大活人,这么久不见,兴许会出事。
奈何王阿伯祖孙俩就跟凭空消失在村子里一样,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这让我们颇是泄气。
这天,我在黄土坡那片菜地除草,冷不丁间,传来小孩子的喊叫。
我顺着声音跑去,看到是阿雨在口枯井边喊。这阿雨是村里的小孩,和玉玉差不多大,七八岁的样子。
我过去问:“怎么了?”
“我的银镯子掉到井里去,寻音姐姐我要怎么办,我爹妈知道一定会骂死我的。”阿雨急得都有哭嗓了。
我朝枯井看去,但枯井里面黑漆漆的,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我拿来一条长棍子到井底挑,但因为看不清,我怎么弄也弄不到。
“怎么办啊?”阿雨快要哭了。
我想着银镯子是贵重物品,对阿雨又很重要。
我听说阿雨小时候体弱多病,她爹妈好不容易才买来这开过光的银镯子给阿雨戴上,这要是弄不见了,估计一家人得急死。
我想着这井不深,约莫只有几米高,且又是枯井,里头没水,全是枯叶。而且井身有空缺,完全可以攀爬下去的。
我想了想,说:“你给我拿个手电来,我下去给你找吧。”
阿雨听罢转头就去拿手电来。
等她拿来手电,我接过手电,小心地下井去。
阿雨小心地在井边说:“寻音姐姐,你,你小心点啊。”
我到了井下后,四处照了下,发现枯井下面是四处空的,地方还挺宽敞,堆满了落叶。可能是镯子被树叶遮挡住了,我就一片片挨着去找。
我一通摸索,最终在最边上给我找到了。我拿着镯子正要回去时,发现眼前的地方,空了个洞口出来,而洞口里面隐约有微弱的光。
我还没想到这井下的空间会如此大,而且看着这神秘幽暗的洞口,我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走进去看看。
我本以为洞口里面的路不会很远,就走过去瞧瞧。
谁知等我一路深入,才知这路东弯西拐的,绕来绕去,像是没有尽头。我怕走太远会不安全,就想着回头,偏我看到听到前面有声响,我就又走过去看。
因着这里很黑,光线又暗,我这手电又快没电了,我能看到的东西很模糊。
我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一根根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拿手电一照,居然是个手掌。
吓得我跳起来,而后我又顺着这手的方向照去,发现角落里躺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睡着的王阿伯!
“嗬!”我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王阿伯,实在是太突然了,吓得我连手电都没拿住,大气不敢喘一声,惊恐地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王阿伯。
王阿伯躺着不动,毫无生气,我一时分不清他是睡着了,还是又成了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