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照例忙着家务活。
偶尔得空下来的时候,我老是不自觉会想起郁东识来,尽管我和他每晚都能在梦里相见。
吃晚饭时,我妈对我爹说:“家里没柴烧了,眼见过几天就会潮湿的,你快到林里去捡些容易点火的松果来。”
我忙说:“妈,我爹那么忙,还是我去吧,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的。”
“不行,现在开春了,山里那么多东西,你个姑娘家哪能招架得住。”
我笑着说:“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看到咬人的东西,我不会跑啊?我可比爹跑得快,再说了,爹腿脚不好,我去不行吗?”
我爹说:“就是,孩子也大了,你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哪成啊。”
我妈只能答应,说:“那你凑上人一起去。你太容易出事了,我都不放心你一人。”
我说:“妈,我没那么脆弱的。”
其实我是想尽我所能,多帮家里分担点事,弟妹还小,爹妈身体也不必从前了,我是老大,自然得学会担起这些事来。
第二天我便起了个大早,背上个背篓,去找蕊丹。
蕊丹本来不想去的,还是我硬磨着她,她才去的。偏走到半道上,她突然捂住肚子说:“哎呀,疼。”
我忙问:“怎么了?”
“有点闹肚子,我得回去了,哎,不跟你说了,我先走。”她捂着肚子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纳闷,想着她这是真闹肚子,还是假闹肚子啊?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
黄石村附近很多山林,一重又一重的。先是过了林,才能到山的。我想着现在天开始变暖了,还是不往山里去,毕竟山里多野猪狐狸什么的,我一个人去不安全。
我找到片松林,就开始捡着松果。林里的树很多,又茂密,枝叶盖住了阳光,使得林里有些阴凉,还弥漫着轻雾。
我专心捡着,不多时,篓子已经装了一半。我直起腰来喘口气,忽然见前面有个特别亮眼的东西跑过,皮毛颜色很显眼,应该是什么动物吧。
我感到好奇,又有些怕的,生怕遇到会咬人的动物。我背上篓子打算离开,却见前面的草丛里有东西在动,我走过去看。
“是狐狸啊?”我看到草丛里的是只黄色狐狸,它正在低头舔舐自己的爪子。它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笑了笑,我以前听人说山里会有狐狸,特别好看,但我没怎么见过。眼前的狐狸颜色纯正,身形小巧,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让人一眼看到就喜欢。
我听九嬷说过的故事里,很多都是关于狐狸的,说它们极具灵性,你善它便善,你恶它便恶的。而且狐狸一般都躲藏深山里,很少会让人碰见的。
现在能让我看到,也是赶巧了。我就静静地看着它,它也静静地看向我。
过了会,它竟向我走近,走到我面前来。
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就看着它。
听人说,狐狸很怕人的,一见了人就会迅速跑掉。我没想到眼前这只狐狸居然还会主动来靠近我,实在神奇。
它看了我一下,而后低下头,似乎是想让我摸摸它的头。
我楞了会,读懂它的意思后,就伸手摸了摸它。
它抬头看到我手里的松果,叫唤了几声。
我又把松果拿到它面前,它张开嘴巴,把松果给叼在嘴里,再看了我一眼,不舍地离开了。
我觉得好生神奇啊,不知为何,和这只狐狸对视的瞬间,我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我认识它一样。都说狐狸能通人性,它刚才那样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看狐狸消失在我视线中,我又继续捡松果,等捡满了一篓子,我想着时候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去。
就在我捡最后一颗松果时,我发现地上居然有枚铜钱。
我拿起来看,只见这枚铜钱是由一根掉了色的红线绑着。铜钱厚重,一摸很有质感,应该是以前的老物件了。我把铜钱收了起来,拿回去自己看看也好。
回去后,小完和我收拾东西,他看到这枚铜钱,问:“姐姐,你哪里来的铜钱啊?还怪好看的,这么大一个,我还没见过呢。”
我把铜钱给他,说:“我在林子里捡到的。”
他是越看越喜欢,讨好地问我说:“姐姐,那个阿胖他脚上有戴了铜钱,还跟我炫耀。我能不能……”
我笑着说:“行了,拿去洗干净再戴。”
他立即欢喜地拿着铜钱出去外边洗干净,当下就戴在脚脖子上,还说:“姐姐,好看不好看?”
我:“就是一枚铜钱,能有多好看?”
他不管,又跑出去和小伙伴炫耀着。
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饭,他还在炫耀。许是他玩得太嗨了,小脸蛋通红的,也没胃口吃饭,兴奋地和我们大家说着。
我爹看了一下铜钱,问:“哪来的?这看着八成是真的。”
小完得意地说:“姐姐从林子里捡到的。”
玉玉撅着嘴巴,摇着我的手说:“姐姐,我也要。”
我妈说:“你以为那么容易捡,等你哥哥玩腻了再给你。你看他现在连给别人看一下都不舍得的样子。”
玉玉说:“不嘛,姐姐你明天再去捡一枚来!”
“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捡到啊?小完,你给玉玉看一下。”我说。
小完像是对这铜钱着了迷,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一心研究着铜钱。
我们大家拿他没办法,只好劝着玉玉。
这一晚上,小完饭都没吃几口,满心地看着那铜钱,旁人抢也抢不走。我们都当他是一时兴起,也就没放心上。
谁知等了半夜,我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我向来睡觉轻,半点大的动静我都能留意到,我睁开眼睛来,听到这声音像是小完在喊。
我是一个人睡的,而玉玉跟着爹妈睡,小完睡在我房间外面的床上。我夜里是不关门的,因而小完有什么动静,我还是很清楚。
我听到他还在喊着什么,声音不大,像是在说梦话。
我喊了声:“小完?”他没应。我放心不下,就起身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