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泥路一沾了雨水就不好走,没多会,我的鞋上沾满泥土,重得很,特别难走。我停下来,靠在棵树边清理着鞋子。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有人吗,谁来帮帮我呀。”
我东瞧瞧西看看的,也没看到有人,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谁来帮帮我,人老了,走不动了。”
声音还在传来,像是个老奶奶的声音。
我一通瞧,还是没看到人影在哪。我四处看了下,发现前面荒草中有动静。
我走过去,这荒草足足和我差不多高。我寻思着人应该就是在里边的。
果然,我盘开荒草一路进去,听到声音就是从这传来的。
我好不容易走进去,来到块空地前,看到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她背对这我,弯着身子,不知在干什么。
她头发乱糟糟的,由块旧头巾裹着。她穿的衣服也很破旧,还拄着根拐杖。
单是看背影,我就觉得她好可怜。我上前去问:“奶奶,你怎么了?”
“我脚走不动了,好心人,你能扶我一程吗?我家就在前边。”
我听这声音,推测这老奶奶得有六七十岁了。我想也没想,就扶住她问:“奶奶,你家住哪啊?我扶你回去。”
这老奶奶衣服袖子有些长,袖子遮住了她的手,我看不到。我扶着她的手臂,一摸,就能摸到骨头,感觉没什么肉,这更让我同情她。
“可能有些远,不过很快就能到的。姑娘,你真是善心啊。”她颤颤巍巍地走着。
因着她弯着身体,头发又是拿头巾裹住的,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雨变小了,我把伞收起来,扶着她回家去。
刚走了一段路后,我猛然嗅到一股极其特别的味道。这味道有些臭,还刺鼻。我嗅了嗅,发现这味道好像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禁不住打了个阿嚏,揉了揉鼻子,心想着她这是几天没洗头了,味道能这样重。不过九嬷也不常洗头,味道也不像她这样重啊。
“姑娘,是不是着凉了?”她问。
“啊,不是,就是鼻子痒。”我放眼看去,并没有看到房屋村落之类的。
而且眼前这地方我从未涉足过,到处都是荒草丛生,不像是能有人住的。
我也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村子,我索性问:“奶奶,你真的住这里吗?可这里我记得是没有人住的啊?”
“不是,我家还要在前面点。你还年轻,去过的地方少,这我能理解的。你别看这地方像是荒野,但也是有人住的。这里野鸡野兔什么的特别多,还有很多瓜果,不愁吃的。”
“是吗?”我看着四周,发现这里多是荒草,就是有树木,可也不像是果树啊。
现在又是春天,这里反倒枯萎一片,没什么生气,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底。
随着我们走的路越来越偏,越来越窄,我不免心里发怵。我既不知道前路会通向哪里,也看不到来时的路是怎样的,我有些生怕。
我不大认路,这路我是第一回走,加上又绕了很多弯,我等下要怎么回去啊?
那老奶奶似乎看出我的担忧,说:“姑娘你别怕,等送我到家后,我会给你指路的,保管你能平安回去。”
她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放下心来。
我们又继续走了有快半个小时,还是看不到有人烟的痕迹。
这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她岁数大了,记错地方了?这附近我越看,越觉得不像是有人住的。“奶奶,你这路真的走对了吗?”
“我怎么可能记错,就快了就快了。”
都说帮人得帮到底,我总不能帮一半就不帮了吧?我只能继续搀扶着她走。可随着天色渐暗,我这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我发现越深入,这周边的坟头也开始多了起来。
我虽是不怕这些,但就我一人身处在这荒郊野外,还有个不认识是老奶奶,这让我如何能安心。
突然间,吹来一阵狂风,把老奶奶的头巾给吹走。
老奶奶立马就慌了起来,双手捂住脑袋,整个身子缩在一起,嘴里还喊着:“快把我头巾给找回来,快点!”
见她如此焦急的样子,我赶紧跑去把头巾给拿回来。
我找到头巾后,向她走去。在我离她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我看到有条巴掌大的蜈蚣爬到她脚上去。
我本来想让她把蜈蚣赶走的,谁知就在这时,我就看到她眼疾手快地把这蜈蚣给捉住,而后她好像把这蜈蚣给吃了,还发出咀嚼的声音来……
看到这一幕,我当场愣住了,僵住身子不动。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一个大活人居然能吃下蜈蚣的。
“你好了没有?”老奶奶不耐烦地说着。
我没回应,还没缓过来,我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怪啊?
老奶奶见我不出声,猛然回过头来。
没有头巾,我看到她真实的面容:她模样长得特别怪异,一只眼睛会动,另一只眼睛不会动,眼珠子和眼白像是定住了一样,不转动。
她的脸上又有像虫子一样的疤痕,密密麻麻的。她嘴巴是青紫色的,一说话,露出乌黑的牙来,上面三颗,下面四颗,还是分散开来的。
看到她这样,我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头巾掉落在地上。
她明显也楞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慌乱地把头巾给拿过来裹到头上去。她盯住我看,眼里发出凶狠的目光来。
我硬是给吓傻了,这样奇怪的人我还是头回看到,丑陋还是其次,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恶意。
她冷笑着说:“看到我样子的人,没一个下场的。”说完她就要向我扑来。
我拔腿就跑,但我此刻完全慌了神,腿不听使唤,跑也跑不快。
我还没跑几步,就不小心被杂草绊倒在地,我匆忙回头一看,她那张脸已经凑了上来。
不等我反抗,她就向我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我一吸气,就觉得脑袋晕晃晃的,浑身没了力气。我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脸,眼皮重了起来。
……
“哐当!”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传来打铁磨刀的声音。
我勉强睁开眼睛来看,是昏黄的灯光,还有陌生的摆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