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赖把整个郁宅大大小小的角落找遍后,见我们守在库房,便说:“这里头我还没找过呢,让我进去找找吧。”
郁东识说:“这可不行,里头放的都是我家多年的积货,珍贵得很,要出了什么问题,你来负责?”
“我就看看而已,保证什么都不动。”秃赖说。
“哎呀,都是些陈年旧货,没什么可珍贵的。阿东,你怎能这样为难人家,人家辛苦找儿子不容易。再说了,看看能出什么事,就让他去找吧。哪怕没有,也得让他看看才能心安。”文叔说。
我们几个你看我看你的,心里慌张得很。如果执意不让秃赖进去找,反而会显得我们有什么的。可让他找的话,万一真把阿瑞找到怎么办?
文叔已经打开门,让秃赖进去。
“这里怎么有脚印啊?”秃赖狐疑地问。
“我刚才进去找东西不行吗?”郁东识没好气地说。
我们几个也跟了进去,我看到地上还有刚才留下的纱布,心下咯噔。
文叔说:“这怎么还有纱布啊?还带血。”
郁东识说:“是我想找点东西,不小心划伤了,没什么事的。”
秃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差连地缝也给挖开来找。
“行了吧,都说没有,你偏不信。你看,你还把我们给这里踩脏了。”郁东识说。
秃赖却是不死心的,他见棉花堆里有动静,问:“那棉花怎么还会动?”
郁东识反应快,快速走了过去,“哦,有虫子吧,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是吗?我看看。”秃赖说罢就要上前。
我心想可千万不能让他靠近棉花堆,我急中生智,捂住肚子说:“哎呦!”
蕊丹扶住我说:“你怎么了?”
我假装肚子疼,“不知道,就是疼得厉害,哎,好疼啊……”
文叔说:“别不是得什么急病了吧?”
也许我和郁东识真是心有灵犀吧,他看出来我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了,就跑过来,还一把将秃赖给推出去,“文叔你赶紧去找点治肚子疼的药来。我们大家都出去吧,阿民把门给关好,别丢东西了。”
我们就趁乱把秃赖给赶了出去,顺带把门给关上。
秃赖自认没趣,灰溜溜地离开了。
文叔把药给我拿来的,“要紧吗?用不用去看看医生?”
“呃,应该不用的,我最多就是吃坏了东西,等下就好。”我说。
“文叔,好像没热水了,烧点热水来吧。”郁东识说。
等文叔走远后,我们几个才松了口气。
郑有民还说我:“你这肚子疼的,可真是时候啊。”
我和郁东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郁东识说:“你们还真信啊?她是装的。阿民,你去门外守着,防着那个秃子别半路又折回来。我们去看看阿瑞。”
我们几个赶到库房,从棉花堆里拉起阿瑞,只见他憋得脸通红。
蕊丹说:“你们这样藏,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别的不说,就说这家里的人肯定会发现。还有我看那个秃子,像是看出什么点来了。”
我说:“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秃赖找到阿瑞,否则他会没命的。”
蕊丹说:“可问题是,你们怎么才能让那秃子不找到他?看样子,那秃子是铁了心要找到他来的。”
过了会,郑有民跑来说:“坏了。”
郁东识问:“怎么?”
“那个死秃子一直在门外溜达,八成是对我们起了疑心的。”
“也是,他两次找来,我们都没让他得逞,他肯定会有所怀疑。看来,得把阿瑞转移到其他地方才行,起码得让他养好伤,其他的等以后再说。”郁东识插腰说。
我们齐齐看向被我们包围住的阿瑞,他眼神无辜地看着我们,可怜兮兮的。
蕊丹突然一拍手说:“有了,让他躲到我们乡下去吧。乡下地方大,就算那人要找来,也找不到的。”
郑有民说:“不行,他就在门外盯着,怕是不盯出什么来,是不会死心的。我们怎么把阿瑞弄到乡下去啊?”
我仔细想了一下,说:“等下我和蕊丹不是要回去吗?不如我们来个调虎离山之计。反正他只有一个人。”
“什么意思?”郁东识问。
我把计策说来,等下我们分两拨人坐车回去,都带上一个大箱子。第一拨人回去的话,就带上一个空箱子,秃赖肯定会以为我们把阿瑞藏到箱子里而跟踪的。等我们第二拨人出发,才真正把阿瑞给带回去。
郁东识点点头,“办法是好办法,可他一个大活人的,你们贸然带回去的话,别人会不会传闲话?”
我说:“这个容易,我对外就说是你家的亲戚,来村子里养病。这样吧,我九嬷住在祠堂,她那里比较偏,没什么人会去,就让阿瑞先躲到那里去。”
郁东识说:“这个不行,我们得理智一点,阿瑞他可怜是可怜,但那天我们也看到了,他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那秃子不是说了吗,他还会咬人,万一伤到人了怎么办?要不,还是去观里吧,说不定师父还能治治他。”
我们四个商议了下,便决定把阿瑞带到我们观里去。等傍晚,就由蕊丹和郑有民先出发,等秃赖跟着去,我和郁东识再趁机把阿瑞带走。
蕊丹看了眼浑身黑漆漆的阿瑞,说:“他这个样子,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要不,我们还是先给他换身衣服,好歹让他有个人样吧。”
这事就交给郁东识他俩办。我就和蕊丹一个守门,一个盯着文叔等人,免得他们发现什么。
因着时间不多,郁东识他俩就给阿瑞擦干净脸,换上件干净的衣服。
当我们看清阿瑞的真正容貌后,都楞了会。
这阿瑞,脸有些苍白,剑眉星目,鼻子挺拔,一双深邃的眼睛又黑又亮,加上他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衬得他像极了那高原上一匹孤傲的狼。
因着长期的虐待,他整个人很瘦,不过他浑身莫名透着点不凡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蕊丹感叹说:“没想到他还挺俊的,可惜,就是不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