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绕了多久的路,才在半山腰上看到间古色古香的茅屋,宽能道长就在此处修行。
阿瑞像是知道我们要把他留在这,就一直躲在我和郁东识身后,还拽着我的衣袖不肯松开。
宿吴子和宽能道长交谈了会,宿吴子指着阿瑞说:“就是这孩子,阿瑞过来。”
阿瑞连连后退,不肯上前。我们把他拉过来,我说:“阿瑞你别怕,这道长人很好的,他还可以帮你。”
郁东识说:“是啊阿瑞,他是我们师伯,不是什么坏人。”
宽能道长上下打量着阿瑞,说:“这孩子,看着骨骼惊奇,是块学武的好料子。”
郁东识说:“师伯,他不单骨骼惊奇,他还天赋异禀。就是吧,他这脾性跟个小野兽似的,容易发狂。”
我们把阿瑞的基本情况交代好后,宽能道长说:“好,那就让他暂且留在我这吧。你们放心,我会照看好他来的。”
话一出,阿瑞直接赖在地上不起,一手一边拽着我和郁东识,可怜巴巴地看向我们,像是在乞求我们不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说:“阿瑞乖,我们不是要抛弃你,只是你那个爹找来了,你要是再继续待在观里,肯定会被他发现的。所以, 为了不让他找到你,你就先暂时待在这里。等你爹走了,我们就来接你,好不好?”
我感觉他的心智年纪比小完还要小,我平时都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看待,说什么话都得哄着来。
郁东识说:“你呢,就乖乖留在这里。等过几天,我们一定会来接你的,我跟你拉勾。”
我们哄了他好一会,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眼里还挂着泪水,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
可能是相处了这些天,有了感情,他对我们特别依赖,我们走到哪,他都得跟着。现在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陌生的地方,多少会不习惯。
其实我们也不大放心他留在这里,但为了他的安全,我们就是再不舍得,也得狠下心来。
我们还没走下山,就听到阿瑞的一声哀嚎,我和郁东识对看了一眼。郁东识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狠心啊?”
我听阿瑞这声音像是哭了,揪心得很。“是啊,他一个人能安分待在这里吗?万一偷跑出来怎么办?”
宿吴子突然笑了出来。
郁东识问:“师父,你笑什么啊?”
“我在笑你们俩,不比阿瑞大多少,倒像是阿瑞的父母般,这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
我和郁东识讪讪的,没好意思说什么。不过想想,我们确实对阿瑞操的是父母般的心。
我不知道阿瑞之前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但他到观里后,我发现他连吃饭是直接用手抓的,连碗筷也不会用。我真的是手把手教他用筷子,教他像个人一样生活。
郁东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教阿瑞洗漱和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等等。他说,他这辈子就没对谁这样耐心过,估计他以后对自己儿子都可能不会这样有耐心。
“你们就放心吧,你们是阿瑞当孩子养,可不管是什么孩子,都得有放手的一天。”宿吴子说。
话虽如此,我们心里还是惦记着阿瑞。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同往常一样,我们该学什么学什么。这期间秃赖来过几回,见找不到阿瑞,只能灰溜溜离开。
不过就算他没有找到阿瑞,也是认定了阿瑞是在我们手里的。他看我们的眼神越来越憎恨,恨不得把我们给吃了。但不管他如何怨恨我们,没有证据,都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天下午,我们在休息,郁东识说:“哎,有点想阿瑞了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不会说话,可在的时候,他在我跟前晃悠,我不至于那么无聊。现在好了,就我俩大眼瞪小眼的,这日子过得有点寂寞冷清啊。”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那个秃赖什么时候才能死心。明明他不是阿瑞的亲爹,怎么还非抓着阿瑞不放,什么人呐这是。”
“他啊,就是拿阿瑞当摇钱树的,阿瑞不见了,他拿什么挣钱,这人最是阴险的。”
末了,郁东识又说:“哎,我们这都几天没去看过阿瑞了,要不去看看吧?我们不去看他的话,他肯定会多想的。”
“可万一被秃赖发现怎么办?”
“不能的,万千山路不好走,就算他知道,也未必能找到。走吧,闲着也是闲着。”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走在半路上,我心里直犯嘀咕,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怎么,你看什么呢?”他问。
“没,我就是莫名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但回头看又没人。”
他跟着回头看了眼,“确实没人,是你多想了吧。”
我们又继续走了段路,因着实在太累,我们就在棵枇杷树下歇着。郁东识见树上结了很多枇杷,就爬到树上去摘,我在下面捡。
就在这时候,我隐约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我感到不对劲,猛然回头一看,就见有个人影直直冲我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对方就一把擒住我,还拿刀对准我的脖子,说:“快把阿瑞给我交出来!”
一听,我心下咯噔,竟是秃赖!
在树上的郁东识见我被威胁,三下五除二就下来,“你个死秃子,你快放开她!这可是犯法的,知道吗?”
秃赖冷哼一声,“你们把我阿瑞给藏起来,难道就不犯法了吗?他可是我儿子!”
我说:“什么儿子,阿瑞根本不是你亲生的,只不过是被你捡来的,阿瑞他都承认了。”
秃赖一激动,把刀又挨近我的脖子,狠狠地对我说:“那我捡来的,也是我儿子。快把阿瑞还给我,不然我就弄死你们!”
郁东识边说边小心靠近我们,“你快放开她,别伤到她!”
秃赖冷笑了下,“这回知道怕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们三番两次把阿瑞给藏起来的,好让我找不到。好,我是找不到他,但我可以找你们。快把阿瑞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这刀是不长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