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棺材的前下方,离棺材正中下面的地方只有三步远的距离。我抬头看着这具沉寂多年的棺材,再次闭上眼。
这一刻,我好像凭空拥有了一些奇特的本事。我握住拳头,伸出食指中指合并,就真的是在做法一样,把双手抵在太阳穴上,我轻闭上眼睛。
我飞快地变化着手势,通过意念,直达棺材。
随着我手势的不断变化,我耳边隐隐传来铁链和棺材晃动的声音。尽管我是闭着眼的,但我能真切感受到,这具棺材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摇晃的声音越来越大。
“寻音小心!”郁东识急急喊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巨大的声响,我睁开眼看,是棺材掉落在地上,就在我面前,离我只有三步之遥。
因着棺身很大,又是突然间掉落的,把房子都震到了,处处尘土飞扬的。
我看到棺盖上,贴了张带有朱砂的白纸,白纸满是灰尘。看到这朱砂,我灵光一现,找洪庆生要来一把刀。
郁东识说:“寻音,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宿吴子知道我要做什么,说:“寻音她自有主张,我们不要打扰她。”
我接过刀,割破指尖,挤出滴血,落在朱砂上,血滴不大不小,正好覆盖住朱砂。
就在这瞬间,我身子一震,脑袋嗡嗡的,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我摇了摇头,发现我好像不记得我刚才做法时的手势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这样呢?难道我真的是天生就会这些术法吗?哪怕没人教。可为什么做完法后,我就不记得了。而且每次的术法都不一样,我却都能一一解开呢?
我按捺住内心的困惑,说:“你们可以进来了。”
宿吴子一看白纸上的血,就说:“可以打开棺材了。来,都用力。”
他们合力把棺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确实没有尸身,就只有两件结婚时才穿的新衣,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洪庆生说:“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是谁的?”
宿吴子见里面还放着一叠信,便拿起来看,问洪庆生:“你认识静秋、荣杰这两个人吗?”
郁东识也拿过来看,“呵,原来这是情书呀?”
“静秋,荣杰?好耳熟的名字。”洪庆生念叨着,随即一拍掌,“我想起来了,这静秋,是我小姨子,是我老婆最小的妹子。”
郁东识说:“你可真行,连小姨子都差点不记得了。”
洪庆生说:“嗨,这哪怪我啊,我这小姨子死了都多少年了,现在冷不丁说起,我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
“那荣杰呢?”我问。
洪庆生拿过书信,看了会,恍然大悟地说:“是我小姨子的对象,还是我们什水有名的青年才干。”
“那他人呢。”郁东识问。
“走了,当初俩人就差结婚那一步了,谁知道发生那样的事。”
“什么事啊?”
洪庆生说,当年荣杰年轻能干,但什水村地方穷,人人都想到外面去谋生,荣杰也不例外,就想去外面闯闯。
偏当时,荣杰和静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荣杰突然说要离开,静秋哪能答应。原因无他,从什水村出去的人,特别还是男人,没几个会回来的,而且就算回来,也会把外面的女人带回来。
静秋十分爱慕荣杰,生怕荣杰一走了之,不会回来,更怕荣杰会移情别恋,就死活不肯同意。又哭又闹的,但还是挽留不住荣杰。
因为洪庆生的老婆,几乎是把静秋从小拉扯到大的,很疼静秋这个妹妹,就跟着去劝荣杰。奈何荣杰是铁了心要去外面,不管洪家人怎么劝,他还是不改主意。
要知道,荣杰是孤儿,一直以来都是洪家在接济他。他读书的钱,还是静秋供的。
洪家人本以为他会娶了静秋,俩人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却一走了之。他走后,静秋便病了,不吃不喝,没过多久就咽气了。
郁东识问:“那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啊,就这么狠心吗?”
洪庆生说:“他起初说他要去外面谋生,我们没多想,就先让他结了婚,和静秋有了孩子,过几年再去也不迟。谁知道他急得跟什么似的,说什么都不肯留下,这才让我们起了疑心。后来一查,才知道,他荣杰,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陈世美。”
“什么意思?”我们问。
洪庆生说,因着荣杰年轻,长得也俊,重点是个孤儿,没爹妈的。被镇上一户有钱人家看上了,要他去做上门女婿。他这才急着想甩掉静秋,去做别人女婿。
郁东识说:“那这可真是个陈世美啊。他后来怎么样,就没回来过?”
“没,就连静秋死了,他都没回来看过。”
原来世上真有这么绝情的负心汉呐,就是可怜了静秋痴心错付了,还为他搭上性命。我心里默默想着。
郁东识说:“那这些信,是静秋写给荣杰的情书?”
洪庆生点点头,“静秋她哪里都好,可坏就坏在,她心里只有荣杰一个人,简直把他看得比自个命都重要。”
郁东识说:“那情书怎么会放在棺材里啊?别告诉我,这棺材是静秋的,那地里埋的,是静秋的尸身。”
洪庆生忙说:“不能的,静秋是我亲自给埋的,就埋在我老婆旁边。要说静秋有多看重荣杰,我老婆就有多看重静秋。如果当年不是还顾着孩子,我老婆可能想不开了。”
我问:“那地里埋的,会是谁啊?”
宿吴子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静秋,要么是容杰,绝不可能会是别的人。”
洪庆生说:“不能啊,静秋已经埋了,荣杰已经走了,怎么可能会是他俩呢?”
“棺材和那片静止的地,是相互对应的。棺材里放着的是亡人生前的东西,那片地里,埋的就是亡人的身躯了。现在棺材落地,那片地应该恢复正常了,我们去看看。”
我们又回去那块地方,果不其然,我们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到里头的草木动了,并无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