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黄石村,我便碰到了孙万几个。我问:“你们怎么在这?”
孙万说他们查到那个神秘女人,多年前或许经过我们这一带。
“啊,她到底去过什么地方,怎么感觉她哪哪都去过了?”我说。而且她还是一个孕妇,能经得起长途奔波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猜测,她似乎是路过这里的。但她经过这里后,就突然没了踪影。”
“突然没了踪影?”
“是,我们把福连镇下的乡村全找了遍,挨家挨户去问,终于让我们问到关于这个女人的事。”
“什么?”
孙万说,根据村人回忆,说在十七年前,有个女人,大着肚子,只身一人来到这里,还很落魄。有人好心想收留她,但她拒绝了。她去过许多村子,但都没有逗留,而是一直赶路,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
“这样么?”我十分好奇,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神秘的女人啊,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呢?
孙万还说:“我们接到消息,说有个老人曾经见过她,对她还有印象,我们正打算去问问。”
“那老人家住哪?”
“很近,就在前面,说是独居的一个老人。”
“我能跟去看看吗?”对于这事,我实在困惑。
“当然可以,詹姑娘请吧。”
我们来到间老旧的房屋前,见有个老人家,估计七十来岁的样子,正坐在板凳上掰玉米。
孙万上前和老人家沟通,偏这老人家耳背,话又说不清,交流起来十分麻烦,把孙万都给问累了。
我说:“要不,让我来问问吧。”毕竟孙万是外地人,老人家可能不单听不清,还听不懂。
就在我快把嗓子给说沙哑时,老人家才说上正题,还问我们:“你们找她干什么呀?”
“呃,我们有事需要她帮忙。”
“你们找不到她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的,我问:“老伯,您能把当年遇到她的事说来吗?”我都怀疑这老人家遇到的人,不是我们要找的。
老人家像是说故事一样,慢悠悠地把当年的事说来:
他说,就在多年前的某一天,他正在煮晚饭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出去看。他看到外面来了个女人,穿得很奇怪,还挺着个很大的肚子,似乎快要生了,看着很可怜。
他见女人面色憔悴,便把女人请到家里歇息,招待她吃饭,还留她住了一宿。他问女人是不是家里遭了什么事,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女人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到了第二天,女人向他道完谢后,又要离开。他想挽留女人,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走也不迟,但女人执意要走。
临走前,他问女人要去哪里,女人摇摇头,说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惊着问。
“是,从那以后,我就再没遇到过她。”
“真的是个年轻女子,还大着个肚子吗?”孙万问。
老人家笑了笑,“我是老了,也糊涂了,可这事,我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她,但我的确遇到了这么一个女人。那时我的眼睛还看得清,她的样子,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啊?”
“说不上来,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和别人不同。她是个外乡人,但不知道来自哪里,反正我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人。”
这让我们为难,说是有线索,可也没问到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末了,老人家又说:“我看她,好像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问:“怎么说?”
“她是个话少的人,不是我多嘴问了几句,她还不肯说。她只说,她走了很远的路,她的鞋都磨破了。”
“那您知道她往哪里去吗?”
“就朝前面去,不知道去哪。”老人家指着前面的路说,“过了这么久,世事难料,人还在不在都是另说的。”
我也知道这个女人还活着的可能性极小,可哪怕但凡还有一丝的可能,都不能放弃。“那您还知道其他关于她的事吗?”
“没了。我收留过很多的过路人,只有这个女人,让我多少还记得。我活了一大把岁数,还是生平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人。”
我和孙万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没话说。
见天色还早,孙万说请我去趟抱生庄,我想着没事,便去了,主要是我也真的很想弄清这件事来。
如果当初帮助玉梨的那个女人,和左母见过的女人,还有老人家口中所说的这个女人,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女人,也太过神秘了吧?
来到抱生庄,左悲奇看到我来很意外,高兴地问:“你怎么来了?”
“路上凑巧碰到他们,就顺带来了。”
孙万把老人家所说的一一说来,听罢,左悲奇叹气说:“唉,打听了这么久,也还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去哪里,是否还存活。”
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确实难以打听清楚。可好歹我们如今也有点眉目了,不至于盲目去找。”
他摇摇头,“话虽如此,但越是找,我就觉得越难找到她。”
“不会的,就算她死了,她不还有个孩子吗?她这么神奇,那她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再者,她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她肯定来自什么地方。找不到她,也可以找到她的家乡来。我相信,这世上不单是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神奇的吧?”
他蓦然笑了笑。
这把我给弄糊涂了,好好的他在笑什么,我说的很可笑吗?“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钻进牛角尖,原本以为这事毫无希望的。可现在听你一讲,好像又充满希望了。”
“人还是要有希望的。”我说。就像每个人都会死,难道就放弃继续活着了吗?
他点点头,“是我自己太容易悲观了。”
我想着他一个人,也不和谁交流,有什么就憋在心里,自然会多想乱想。
我们就在庄子里边走边说,许是因为这里太暗,人又少的缘故,我总觉得自己此刻是在地底下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