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快要钻到火堆里去了。”郁东识说。
我一怔,看着他,再看看周围,此时的天际边已浮现鱼肚白色,破晓即将来临。我再看看自己,是睡在火堆旁边的。
我起身来,懵懵地盯着眼前的瓮看,瓮里什么动静也没有。莫非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郁东识搓着手说:“这里真奇怪,居然连桃花梦也失效了。”
我愣住了,还真是,我们睡着后并没有进入桃花梦,而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不自觉地朝那个瓮走去,郁东识一把拉过我,说:“你睡傻了吧,走过去干什么,万一碰到同命符怎么办?”
这时,宿吴子也醒了,他见我不对劲,问:“寻音,你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呆呆地说。
“什么梦?”
“我梦到了瓮里的人。”
“什么!”郁东识大惊失色,“不能吧,现在天还没亮全,你别吓人啊。”
宿吴子问:“你还梦到了什么?”
我把梦境说来。奇怪,对于昨晚的梦境,我是记得一清二楚,包括铁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一字不落给复述出来。我都要怀疑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你不用说得这么具体吧?”郁东识说,“你这哪是梦到他,分明是亲自见到他了。师父,寻音这个梦,能信吗?”
宿吴子深思了会,说:“能信。瓮中人能托梦给砍柴的,自然也能托梦给寻音。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托梦。那我们就照他的说法,打开那个盒子看看。”
我们围着盒子,郁东识说:“能打开吗,万一里面有什么害人的玩意呢?”
我对我这个梦境是深信不疑的,铁蛋说得真切,也没必要骗我。我说:“我来打开。”
“还是让我来吧。”宿吴子说完,就小心翼翼地把盒子从土里给拿出来,掀开盒盖。盒子里放着三样东西:一撮头发、一个银制长命锁、一小堆灰色粉末。
“怎么是这三样东西啊,有什么用吗?”郁东识问。
我看向宿吴子,“表伯……”
宿吴子看着这三样东西不动,陷入沉思。良久,才问我:“盒子里的东西,是破解阵法的关键所在?”
“嗯,铁蛋是这样说的。”
“可他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那他是怎么知道破解阵法的?他不会坑我们吧?”郁东识说。
想想也对哦,铁蛋是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死了的,他如何能知道破解之法?
宿吴子说:“这还不简单,很明显,这个阵法是要他死了之后,才能布下。他人虽是死的,可魂魄还活着,怎么不能知道破解之法?说不定他还知道当初那伙人是怎么布下这个阵法的。”
郁东识拍拍脑袋,“是啊,我们傻了吧唧的。那这三样东西,能起什么作用?寻音,他有说要怎么破解吗?”
我摇摇头。
“得,还不是白搭。他不说,我们哪懂得去用?”
我问:“表伯,这堆灰色粉末,是什么来的?”
“看不出是什么。不过我推测,估摸是瓮中人身上至关重要的东西。”
“可这撮头发和长命锁,也不是很重要啊?”我说。我还以为会是什么贵重之物。
宿吴子笑了下,问我:“那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低头瞧了瞧自己,一噎,这个问题,我好像也没法回答。
“还用想吗,一个人最宝贵的,就是性命了,其他都是身外之物。不过他尸骨都在瓮里了,还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话说回来,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破解阵法吧。寻音,要不你再睡一觉,问问他怎么破解吧。”郁东识说。
我气得都翻白眼了,“你以为说梦就能梦到的吗?”
宿吴子说:“应该不会再梦到的了。能说的,他都说了。这个阵法是活的,他倘若再说下去,定会被施法者察觉的。”
郁东识拍着我的肩膀说,“那我们就靠你了,你只要像上回一样发挥出你潜在的本事来,这个阵法就能破解了。我相信你,你能行的。”
我没话说,我要知道破解的办法,还用得着在这白白浪费时间吗?尽管我也很想像上次一样,凭借那股力量,解开阵法。但这回,那股力量迟迟不来,我也没办法。
我们就围着这三样东西看,快把这三样东西给看透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因着昨天一整个下午,我们除了喝水,也没有吃东西,导致现在肚子直打鼓。我饿得没力气,人快不行了。
郁东识看到空中飞过的鸟儿,馋得直说:“能抓只鸟来烤,多好啊,我能吃十只。”
宿吴子仍在研究那三样东西,眉头紧锁的。
我实在太饿了,就闭上眼养神,避免消耗体力。过了会,吹来一阵风,我睁开眼。就在这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
我一激灵,直起腰板来,不自觉地把木盒拿来,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郁东识问:“你干什么,不会是饿傻了吧?”
我没说话,把这三样东西放在地上,点起火堆来。
“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魔怔了吧?”郁东识说。
我完全投入到手里的动作中,还是没有理会他。
宿吴子说:“别打扰寻音,她这样做,可能是找到破解之法了。”
我把火苗点在那堆灰色粉末中,瞬间燃起蓝色的火光来,火光持续了有半分钟。
我又就地挖了个坑,把头发埋在地里。我把长命锁带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长命锁连呼了好几口气。紧接着,我咬破手指,挤出鲜红的血滴来,滴在地上。
我的血,似乎能解一切阵法。
等血滴完全深入土地中,刹那间,土地突然一抽一抽的,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砰!”的一声,那瓮盖上,裹着红布的头骨猛然掉落在地上,露出头骨的面目。
与此同时,在我们脚下,裂开一条很细很长的地缝。
郁东识一趔趄,没站稳,直接滚到外面去。他说:“哎,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