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现在那个风水师呢?”
小飞妈说:“这个不清楚。听我妈说,好像多年前就离开了,不知道上哪去,找也找不到。”
郁东识吐槽说:“他这是畏罪潜逃啊。对了,师父,会是谁的命,续给了小飞?不会是那个牌位的主人吧?”
宿吴子点头,“没错,就是牌位的主人。”
“那这个人,还活着吗?”我问。
“都有牌位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我可没见过哪个活人会生前立牌位的。”郁东识说。
我想着,那这个人,多半是死了?可这哪是续命呐,分明是一命抵一命。这对那个人来说,也太残忍了,谁的命不是命呢。
小飞妈问:“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阴阳师,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才把小飞救活的吗?”
宿吴子点头,说正是阴阳师给小飞续了命,小飞才能勉强活到现在的。不然,小飞必定死在当年的那场高烧中,或是早早夭折,绝对活不到现在的。
郁东识问:“那小飞现在算怎么回事,是续的命,到期了?”
宿吴子说,“不是到期了,而是被他借走性命的人,心有不甘,回来报复了。”
小飞爹不解,“报复?是谁回来报复?”
“被你们烧掉的牌位的主人,他回来报复了。”宿吴子说,“这人多半已成孤魂野鬼,其阴魂怨气常附在你们儿子身上,日积月累,到现在就爆发了。他想在你们儿子身上夺回,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随着蝉鸣声愈发聒噪,阳光焦灼洒在大地上,冒着热气。祠堂地方阴凉,我们顾着弄清楚小飞的事,一时倒也没有觉得热。
在宿吴子的解释下,我们大概弄清了小飞突然暴毙的原因:
当年那个阴阳师,是用了别人的命,续给了小飞。最关键的是,阴阳师极有可能把这个人的全部寿命都续给了小飞。小飞因此得以存活,而那个人则因为命被人偷走,所以早早逝去。
但人死不甘,皆为鬼。
这人死后化为孤魂野鬼,心存怨恨,便想报仇,自然把全部怨气撒在小飞身上,常年缠着小飞。让小飞就算活了下来,也是大病小病不断,活得痛苦。如此日积月累下来,小飞元气一一耗尽,便到了如今的地步。
郁东识问:“那这个人,不对,这个鬼,是一直跟在小飞身边?”
我说:“这不应该啊,倘若有鬼魂跟在小飞身边,怎么这么多年了,连九嬷都没发现,我也没发现呢?”
“我们所说的鬼,不单单只是具体指鬼这个躯体,更是指鬼身上的阴怨气。这个人,因为是被害死的,所以很难入轮回。但因为牌位又被供奉过,所以成不了恶鬼,更成不了形的。所以,这个鬼不是鬼,而是变成了一团阴怨气。”宿吴子说。
我们听得似懂非懂的。郁东识脑子不够用,直接问:“那师父,问题来了,我们说了那么多,该怎么救他啊?有把握在吗?”
宿吴子抬头看了眼外面,淡淡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容我想想一个万全之策来。他自是有得救,只是办法,会很麻烦。”
小飞爹妈又给宿吴子跪下了,“求求道长救救我们儿子吧……”
我扶着他们起来,“叔,婶,你们就放心吧。表伯让你们把棺材给抬回来,自然就是想救小飞的。就是你们不说, 我也得求表伯救小飞的。”
小飞妈抹着眼角泪水,“阿音,这事多亏你了。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都不敢往下想了。还好有你们呀。只要你们能救小飞,我就是给你们当牛做马也愿意了。”
我说:“婶子你太客气了。我和小飞是一起长大的,他有事,我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吧?你和叔就放宽心来,我们一定会救小飞的。”
因着快到中午,大家的肚子都开始叫唤了。我和宿吴子郁东识先回我家吃顿饭,小飞爹妈则负责轮流在祠堂守着小飞。
一回到我家,我爹妈他们就来问小飞的事,蕊丹更是直接把我拉到她家去说话了。
她眼睛还红着,“你们真有办法救小飞吗?”
我吃着东西说,“不能救他,那我们把他从坟地里抬回来干什么?”
“你们又不是神仙,还能起死回生吗?我听到别人说,是你跑到坟地,说要打开棺盖来看小飞的。你们只看了几眼,就要把棺材给抬回来,说是能救小飞?我知道你们神,但没这么神吧?你们要真有这个通天的本事,你也不至于为九嬷的事伤心那么久吧?”
我无奈笑了笑,如果我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就好了,那样九嬷也不会离开我。“你不知道内情,小飞的暴毙,是有东西作怪,而且还能挽回,所以小飞是还有得救的。”
“有东西作怪?”
我边吃边和她解释,解释完了,我也吃饱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懂了吧?”
“有点懂,又有点不懂。但整体还是懂的,所以重点是,你们真能救活小飞吗?”
“表伯说可以,但是会很麻烦。他都发话了,小飞肯定是有得救的。”
听完,她一激动,一把抱住我说:“你们也不早点来,害得我白伤心一场。今天一早,我听我妈说小飞没了,我狠狠大哭了一场。我还想着,下午要不要去通知你一趟。没想到……”
“也怪我,那天和你去看小飞,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说请表伯来看,偏又耽搁了两天。耽搁来耽搁去的,就成了现在这样。怨我。”我说。
我确实没想到小飞说没了就没了。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小飞真要埋了,还在棺材里面待上几天,就是有救,也没得救了。
她说:“不过你也是神了,还知道请你表伯来看,还知道打开棺盖来看。哎,以后我要遇上什么事,也请你像现在一样上心。”
“去,有谁这样咒你的。要我说,你这样的人,就该什么事也没有,活该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我说。
她这才转哭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