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拳头,暗自鼓励自己,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接下来的时间,会有多难熬了。
郁东识还求着说:“师父,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吗?或者就没有什么别的对策吗,非得这样吗?”
宿吴子说:“唉,我知道你担心寻音,但这事没得商量,想要救人,就得付出代价。躺在棺材里面,最多就是闷,还有心态上的不稳。寻音向来冷静,可以稳得住的。”
郁东识无奈,只得问我:“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摇摇头,“我,我不后悔。”不就是躺棺材里吗,忍一忍就过去了。
“就当做睡一觉。”宿吴子说,“我们叫你,你才起来。期间不管听到有什么动静,都不要管,知道吗?”
我点点头。
“好,那我们就把棺盖给合上了。来,阿东,盖上。”
我闭上眼睛,凭借感知来知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哐当!”一声,我感觉眼前黑漆漆一片,我便知道,棺盖已经合上,我完完全全封闭在棺材中。我没敢睁开眼来看,因为我怕看到棺材内乌黑的一片,我会忍不住生怕,兴许会打退堂鼓。
虽说棺材里还留了两个洞,但这棺材太厚实了,我甚至听不清宿吴子他们在说什么。
我突然想到,假如有一天我也死去,像现在一样躺在棺材里,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我又想起,九嬷之前说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个人因为一时的晕厥导致假死了,别人都以为他是真死了,就把他装棺材里给埋了。
偏就在埋完后的不久,这人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就死命大喊大叫,但周围已经没人了。幸好当时有个流浪汉路过,听到了坟地里的声音,才把人给救了出来。不然这假死,就成真死了。
想到这,我不禁多想起来,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小心被埋在坟地里,又没人路过的话,我岂不是要活活给憋死?我真死了的话,我爹妈他们该怎么办?
“汪汪汪……”
“咯咯咯……”
外面隐隐传来鸡和狗叫的声音,让我停止瞎想。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外面还有动静,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是安全的。
狗和鸡叫得猛烈,似乎是对着我这具棺材叫的。
不知它们叫了多久,才慢慢停歇下来。而宿吴子他们,应该是已经开始做法事了,陆续传来各种声音动静,让我心安。
但外面的动静并没有持续很久,渐渐的,动静变小了,我也开始慌了。
直到我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感知不到任何动静时,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我甚至可以听到我剧烈的心跳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我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此刻的我是处在一个封闭的棺材中,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在这时候,我发觉安静到极致,真是能折磨死人。我只觉得,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了,此刻就像上次在田家祖坟引灵的情形。不过当时我起码人还是自由的,不像现在,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
我不知道这场法事要弄多久,我就想让自己尽快入睡,免得会生怕。偏我越怕,心就越慌,根本睡不着。
此时的一分一秒,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十分煎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紧张到额头冒汗,加上因为空间狭小,我发觉自己开始燥热起来,人很难受。
但我惦记着宿吴子的叮嘱,不敢乱动丝毫。因为我的举动,事关这场法事,更关系到是否能救活小飞。我咬着牙,硬是给忍住了。
我从来没觉得活着会如此煎熬,直到现在,我都恨不得自己是死了才好,太折磨人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失,我慌到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而且外面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让我心里直打鼓。
我在心里默数着数字:一二三四……好让我分散注意力。在我数到六百三十九的时候,我的棺材突然震了下,把我吓一激灵。
没等我缓过来,棺材又接二连三发震,让我更加发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他们在对我这棺材做了什么,还是真的地震啊?
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我们这里还没发生过地震呢。而且我感受得到,好像只有我所在的棺材发生震动,隔壁的小飞的棺材并没有震动。
震了会后,把我头都给摇晕了,棺材才慢慢平复下来。
不过棺材是平静下来了,可我听到外面好像有哀嚎声,听声音,像是郁东识的。这让我心里一紧,郁东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可做法事,能出什么意外。
不等我多想,我又听到东西倒地的声音,还有瓷碗打碎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因为那只碗正好砸到了我的棺材上。
我愈发紧张了,想着外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我本能地想敲打棺盖,但一想到宿吴子的话,我还是忍住了。
偏偏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我更加不安,我不知道这是他们在做法事,还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咚咚!”
猛然间,有人敲打了我的棺盖,似乎是想把我的棺盖给打开来。
就在我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郁东识匆匆地把棺盖给打开了。当我看到他整个人都很狼狈,脸上有淤青,嘴角还流着血时,我懵了,问他:“你,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二话不说,就一把将我从棺材里给拽出来,“快逃!”
“什么?”我刚从棺材里出来,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东西摔得到处都是,而那只狗和鸡居然都横死在地。
我心下咯噔,再看去,见宿吴子居然被一团乌黑的气给包围住。我看不清宿吴子的脸,只看到他像是在和这团乌黑的气在做斗争,而且很吃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哎呀,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快跟我走,师父要顶不住了。”郁东识拉着我的手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