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说:“我们想去的,但你弟弟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
郁东识脸色一变,随即领着我们回去宅子里。
如云见我们来,似乎有些不悦,勉强地冲我们点点头。
回到宅子里,郁东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阿西给揍了一顿,文婶拦都拦不住。而后,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招呼着我们。
我问他:“你爷爷还好吧?”
他笑容僵了下,摇摇头,“医生说病情有些重,需要长期调养。你帮我和师父说一声,这阵子我可能都要留在家里。”
我点点头,一时没了话。本来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他说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好说。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和他聊了。
“你要看看我爷爷吗,我爷爷前几天还说起你来。”他问。
我本想拒绝,可我人都来了,不看望一下的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好。”
他便带着我们去郁爷爷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郁爷爷躺坐在床上,脸色苍白,人因为消瘦,两个眼窝子凹了进去,显得格外憔悴羸弱。
郁东识说:“爷爷,寻音他们来看你了。”
郁爷爷看到我来,眼里闪过丝诧异,随即点点头,说:“麻烦你们来了,累了吧?”
我讪讪地说:“不,不累。”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忙看向郁东识。
“爷爷,那我们先出去了。”
郁爷爷点点头,看着我说:“来一趟不容易,要多坐坐才行。”
不知为何,可能因为都是老人,我看到郁爷爷这样,我蓦然想起九嬷生病时也是这样的。当真是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谁都得经历。
我们在郁家待到下午三四点,就准备回去。郁东识还想送我们回去,我说:“不用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爷爷。我们很快就走回去的。”
“那,那你们路上多注意点。等我爷爷好点了,我就回去。”
“你不用着急的,慢慢来。我们走了。”
刚出了郁家,元元便问我:“姐姐你是不开心看到阿东哥哥和那个姐姐在一块吗?”
“没有啊。”我心想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我一回想到刚才如云还搂着郁东识,心里就堵得慌。
“阿东哥哥也是,怎么和别的女孩子这么亲近,这不好。”
“为什么不好。”我随口一问。
“就是不好啊,阿东哥哥只能和姐姐你亲近,不能和别的人亲近,不然这对姐姐你很不公平。”
我一愣,合着在元元心里,是默认郁东识就该是属于我的吗?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一路上,我慢悠悠地走着,不断在想着事。
“姐姐,你快点走啊,我们都看不到你了。”元元和阿瑞在前面欢快地跑着,离我的距离很远。我说:“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回去。”
听罢,元元和阿瑞跑得更快了,连人影都看不到。
趁着天色还早,我也不想那么快回去观里,就随处找了个地方坐着,满脑子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是越想越烦。
经宿吴子那天一问,我忽然怀疑起自己来。是啊,为什么别人都不会,就我无师自通会这些阵法呢?当真只是我天生有异能吗?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已是金黄一片,便起身回去。我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我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有人。
我顺着声音一路去找,但很奇怪,哭声分明就在附近,偏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在来到一片杂草丛生的林子里,我看到前面树下,蹲了个小小的身影,八成就是他在哭了。
我见四周都没人,就他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莫不是迷路了?想到这,我连忙上前去。然而离奇的事发生了,不管我怎么走,始终都无法靠近那个小孩子。
等我深入到林中后,那个小小的身影居然消失不见了!而此时,天色开始暗淡,林中弥漫起迷蒙的轻雾来。
我意识到这林中的怪异,便想着赶紧离开。然而不论我怎么走,朝各个方向都走了遍,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心下咯噔,我不会要被困在这里吧?
我想到上回在荣子林时,我也是这样被困在林中的,后来所幸我自己逃了出来。可谁能保证,我这回能不能像上次一样那么幸运。
随着天色一点点地黑了起来,我心里愈发忐忑。此刻的林中,没有半点光芒,一眼看过去,处处是黑漆漆的。这个林子里,充满了未知和黑暗,足以让人彻底慌掉神。
好在我也是遇到不少这样的事,还是能尽量保持冷静的。就在我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保留体力的时候,林中某处突然传来声:“大妹。”
我身子一激灵,不置信地瞪大眼睛,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怎么会听到九嬷的声音?
“大妹,大妹,快来九嬷这里。”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前面忽然冒出了个人影,浑身上下冒着白光。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九嬷!我先是怔了下,顿时有了泪水,“九嬷!”
九嬷在向我招手,“快来,来九嬷这里,快过来啊。”
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就不管不顾地奔向九嬷,边跑边哭。
我万万没想到,我还能再看到九嬷。自从九嬷逝去后,我几乎每晚睡觉前,都会暗自掉泪,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有多思念九嬷。
我跑向九嬷,但九嬷好像一直在后退,我怎么跑都跑不到她的身边。
我竭声喊着:“九嬷,九嬷,等等我!”我急大哭,我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虚幻,我只知道,我必须要抓住九嬷的手。
因着我跑得太快了,一不留神被绊倒在地。我哭得更厉害了,无助地看向九嬷,希望她能像从前一样,我一摔倒,她就会立马和蔼地笑着扶我起来。
然而这次她没有这样做,她在前面笑呵呵地对我说:“快来九嬷这里,快来……”
我忍住疼痛,立刻起身来朝她跑去。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我顾不上黑暗,一味跑到九嬷身边。我没有料到,眼前的一切会是一场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