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五天,我正要去菜地里除草,走在半道上,听到有人突然大喊着:“不好了,祖石裂了!”我顺着声音走去,见是村里的三蛋在喊。我问:“出什么事了?”
“祖,祖石裂开成两半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去喊村长来。”
我人懵了,祖石居然裂开了?这怎么会,祖石存在多年,还从未有过裂开的情况。我顾不上多想,赶紧跑去祖石那。
一去到,远远就见巨大的祖石中间,有条裂缝,把祖石一分为二。不过这个裂缝并不大,祖石即使裂开了,仍是立在原地,丝毫未动。
早有好些人围在祖石周围,议论纷纷的。蕊丹也在其中,她看到我来,一把拉过我,“你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打量,见缝隙从上到下把祖石给完全贯穿,就像是一刀劈开的,毫无瑕疵。不过祖石这般巨大,没人能劈得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祖石是自己裂开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应该就是今早吧。三蛋起得早,路过这发现的。”蕊丹说,“无端端的,怎么会裂开呢?这么多年了,这可是头一回啊。”
不多时,村长和大家陆陆续续赶来。祖石算是我们村的镇村之宝,多年来完好屹立,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意外,可如今却无故裂开,大家自然重视。
村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回观察着祖石,面色严肃。
“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祖石怎么会裂开的?”阿胖他妈问。
村长摇摇头,眉头紧锁地说:“祖石在村里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裂开,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啊。”
“祖石裂开了,能是什么好事?村子里近来发生那么多事,现在祖石又裂开,这事不简单呀。”有人说道。
众人为此议论纷纷的,其实不用明说,大家也心知肚明的。祖石突然裂开,多半象征着不吉。有人猜测,不会是有谁把祖石给劈开了吧?
文伯说:“这不可能的,祖石又厚又大的,什么刀能劈得动?这还是一刀劈开的,没半点杂质。除非是大力士来了,才能劈得开。”
“那祖石是自己裂开的?”
文伯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村长突然看向我,“阿音,你有看出什么来吗?”
我一顿,尽管我有时候会大显神通,但也是有时候。此刻的我,也和大家一样,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摇摇头。
“宿道长有空吗,还是请他来看看吧,不然我们这心里头是不能安稳的。”村长问。
“应该有的。”
村长便让自己儿子去请宿吴子来。
蕊丹和我坐到附近树下,说:“上回祖石出事,差点就把脏水泼到你身上。这回不会……”
“不会吧,上次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这次,是祖石自己裂开的,很难扯到我身上来吧?”说是这样说,可我心里却有点没底。
村子里接二连三发生这样不好的事,如今祖石还裂开了,明明以前也没有过像现在的处境。难道这一切真的和三卜这个守村人的逝去有关吗?
以前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是因为有三卜在。而如今三卜逝去,村子祸事连连不断。
“哎,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蕊丹问。
“你听说过守村人吗?”
“守村人?什么来的?”
我痴痴地看向祖石,如果村子真的要因此遭受更多的灾祸,那我们该如何去应对?偏偏天灾人祸,哪是人为可以对抗的?
等了许久,足足等到中午,村长儿子才回来,说宿吴子出去了,并不在观里。
村长看向我,我说:“表伯应该到下午才回来,我去请他来。”
因着快到中午了,大家各自散去回家,仅剩下我一个人。
我近距离站在祖石面前,祖石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光滑耀眼。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祖石看,看着看着,我逐渐忘我,仿佛这世上仅剩下我和分裂成两块的祖石。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我耳边突然回响起宿吴子说的那句话:“不用什么条件,只需承担起所有灾祸就行。”寻找新的守村人,只需承担起所有的灾祸。
我眨了眨眼,看着祖石,若有所思。
“寻音!”是郁东识找来了。他一把拉过我,“你傻了,这么热的天还站在太阳底下,不怕晒死啊?”他一瞧祖石,“嚯,还真的裂开了呀?”
“嗯,多半是自己裂开的。”
“自己裂开的?啧,那你们村里的怪事,还真是越来越多了。这块大石头不是你们村的镇村之宝吗?连它也裂开了,这……算了,回去再说吧,看把你都给晒傻了。”
回到家里,许是祖石的事给我不好的预感,我显得心不在焉的。等太阳没那么晒了,我便赶紧让郁东识去道观把宿吴子给请来,看看问题到底是不是出在守村人上。
然而郁东识还是跑了个空,没把宿吴子给请来。“阿瑞说,师父是去看那三个瓮了,我留了口信,让师父一回来就来村里。”
我叹了口气,这年头事情怎地就这样多呢,还件件都是坏事,没件舒心事。
半夜,我是被轰隆隆的雷声给惊醒的。外面狂风呼啸,暴雨滂沱,把门窗都给吹开,雨水从外面飞溅进来。看到闪电一闪一闪的,把我给吓一哆嗦,心里直打鼓。
我爹妈和郁东识相继醒来,主要是不醒都不行了,雷雨声特别大,我家房子又不大稳,都开始漏水了。
这一场雨,比先前的暴雨来得更为猛烈,甚至传来呼啸声。我们一家人凑在一起,没人敢安心入睡。
“这都多少年了,我还是生平第一回看到过这个大的雨。”我爹说。
“可不是,这雨下得人心里没底,怎就这样厉害。我都怕把我们家房顶给掀开了。”我妈说。
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又满是大雨的,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我担心这一场雨,又会给村子带来什么摧毁性的灾害,村子的境况会越来越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