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妈说：“哑婆确实是这样说的，说得真真切切。哑婆还说，她是亲眼看到阿音你爹把你给抱回来……”
我给听傻眼了，哑婆为什么要这样胡编乱造？我爹把我给抱回来？
“屁！什么亲眼看到的，哑婆脑子本来就不利索，她说的话能信吗？再有，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家大妹，这些话肯定是她胡说的。不行，我得找她理论，她凭什么这样说我家大妹！”我妈气到没了理智。
阿凤说：“要我说，哑婆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乱说的。她说了，你们亲生的女儿，生下来没几天就咽气了。你男人把孩子拿去给埋了，没想到在埋的时候，在坟地里发现了阿音，这才给抱回来养的。还有，你家阿音长得半点不像你，也不像你男人，哪像是亲生的？”
我妈再没忍住，一把冲上去揪着阿凤的头发，把阿凤按在地上打，场面一片混乱。
阿凤也被逼急眼了，大声吼着说：“你还讲不讲理，这事是哑婆说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就打她去啊！来欺负我算什么事？”
“好，我们就找哑婆说理去。我倒要看看，她为什么要造我家大妹的谣言！”我妈愤愤地说道。
这事的矛盾源头，还是出在哑婆身上。我哪里能想到，哑婆会说话的第一件事，便是造我的谣。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光怪怪的，八成是听到了这个谣言。可哑婆为什么会这样说呢？这样诋毁我的身世，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阿凤也是不肯罢休，拉着大家伙去找哑婆证实这事。
蕊丹低声说：“哑婆是不是疯了，你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你？”
我摇摇头，“谁知道她。”我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哑婆会弄这一出呢。她是不喜欢我，可应该也没到要害我的地步吧？
偏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妈突然放慢脚步了，额头上不断流着汗水，手还在发抖。我以为我妈是不舒服，“妈你怎么了？”
我妈摇摇头，“没事，就是心慌。”
“要不我们先回家去吧？”我见我妈脸色有些发白，怕她会撑不住。
阿凤回头看了下我们，带着嘲讽的意味说：“别不是心虚了吧，真让哑婆给说中了？”
我妈冷冷地说：“一个哑巴说的话你也能信？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能信的！”
“好，那我们就找哑婆对对线。看看这到底是谣言，还是就是事实。”
我们一群人来到哑婆家，哑婆家黑漆漆的，也没点动静。阿凤几个人把哑婆给拉了出来，要她给个说法。偏她这时候哪会说话，仍是个十足的哑巴。
唯一不变的是，哑婆一看到我，还是带着那种厌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我瞧。
大婆婆说：“嗨，来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哑婆这人怪，要到晚上她才能说话，白天哪会说话。”
蕊丹说：“这么怪的吗？她不会是在装神弄鬼吧？我没听说过，这说话还分白天黑夜的？”
我妈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拽着哑婆的手，要她给个说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家大妹，可大妹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什么造这样的谣来恶心我们！”
“哑婆这么多年不说话，现在一说，就是说阿音的身世。要我看，这事肯定有古怪。既然现在哑婆不会说话，那我们就等哑婆晚上说，你们双方来对证！”阿凤说。她现在是巴不得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好诋毁我们家。
“凭什么？哑婆她胡说八道的话，你们也信？”蕊丹说。
“啧啧，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万一是真的呢？再说了，都说儿女的样子随爹妈，哪家的孩子不和自己的爹妈长得像？可大家伙看看阿音，她哪里长得像她爹妈了？”
“那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单单因为阿音长得不像她爹妈，就说阿音不是她家亲生的？你可真能瞎扯。”蕊丹据理力争地说道。
我此刻脑袋发白，思绪混乱，只晓得扶着我妈，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阿凤。我妈更是整个人不在状态，说不上话。
“好，那你们今晚就亲自听一下哑婆是怎么说的。是真是假，让大伙来判断。”阿凤又对哑婆说，“哑婆，你就把昨晚说的话，再说一遍。”
哑婆点点头。
这让我困惑不已，我看向哑婆，哑婆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笑来，让我背后冒冷汗。总之这事没个定论，我们是不会服气的，我更是好奇，哑婆是如何造谣的。
这时，哑婆又指手画脚的，想表达着什么。和她比较熟的刘婶子问，“你是想把村长也给请来？”
她点点头，又继续比划着手势。
“还想把全村的人也给请来？”
她一个劲点头。
阿凤看热闹不嫌事大，惊着说：“哎呦，哑婆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哑婆指着我，比划着我不懂的手势。
虽然我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但通过她看我眼神，我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蕊丹说：“哑婆她人老糊涂了，她的话能信？”
阿凤说：“怎么不能信？她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糊涂了？你们这是心里有鬼，怕了？”
这一折腾来折腾去的，转眼间已然到了日暮时分。因着阿凤的大嗓门，驻足在哑婆家的人愈发多了。大伙来，一是好奇哑婆说话，二是想知道哑婆为何要造谣我。
等到了该点灯的光景，黄石村大半的人都围在哑婆家周围。我爹带着小完和玉玉也来了，我们一家人坐在块石头上，守在一起。
我们明知这是无中生有的事，不该理会才是。偏谣言随风传，传来传去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得澄清才行，否则谣言继续传，假的也传成真的了。
不过奇怪的是，我爹妈显得格外局促不安，坐都坐不住。
我妈甚至还多次想回去，让蕊丹妈给拦下了，说：“回什么回，不弄清这事来，明天肯定还会有人传的。为了阿音，你也得老实坐着，看看哑婆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