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吴子问:“你们是怎么找到亡人的?”
我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来。
宿吴子思索片刻,摸了摸郁爷爷眉心处的红点,说:“罢了,还是先安葬好亡人吧。”
郁父等人得知郁爷爷的遗体找回来后,忙不迭赶来,一家人再次把郁爷爷给安葬了。
我们几个外人则在附近的树底下乘凉。
我问:“表伯,那个红点到底是什么来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郁爷爷身上?”总不可能是尸斑吧?
宿吴子长叹一口气,“你之前不是问,偷走尸体,能拿来干什么吗?喏,这个红点,便是答案了。”
“啊?”我一头雾水的,“什么意思?”
宿吴子说,郁爷爷应该是被人抽走了生前仅存的记忆。而这个红点,便是对方抽走记忆留下的痕迹。
郑有民诧异地问:“什么,被抽走了记忆?这人都死了,还能有记忆吗?”
“有的。”宿吴子解释说,人死后的一段时间内,还会存在有记忆。不过这记忆会分成两半,一半留在躯体中,一半随魂魄离开。
留在躯体内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无。至于魂魄所携带的记忆,如果没投胎的话,就和活人一样,可能会忘记,也可能会永远记住。
一般来说,留在躯体内的记忆,多是不愉快的,痛苦的记忆。而魂魄所携带的记忆,则相反。
郑有民说:“记忆这东西是抽象的,看不见摸不着,怎么可能会被抽走?这也太玄乎了吧?”
宿吴子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通过术法等各种手段,确实能做到把记忆给抽走的。”
这让我有点缓不过来,郁爷爷遗体被偷走也就罢了,怎么又被抽走记忆?偷盗者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抽走记忆,是为了什么?”
宿吴子说:“还能为了什么,估计是亡人的记忆里,有他们想知道的事吧。”
等郁家的丧事办完,已是傍晚。郁家人相继回去,偏郁东识死活不肯离开,就一直跪在郁爷爷坟前。
郑有民劝慰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这事应该不会再发生的,你就放心吧。你难不成还能时时刻刻都守在这里吗?”
郁东识摇摇头,“不行,我得留在这陪我爷爷。”
宿吴子说:“他们不会再来偷的,因为他们要偷的东西,已经偷到了。”
“什么意思?”郁东识看向宿吴子。
“他们偷走了你爷爷的记忆,不会再来打扰的。”
“啊?”
我把郁东识给扶起来,“回去说吧,有比这事更要紧的。”
我们一群人便回去郁家,文叔怕再有意外发生,便牵了几条狼狗拴在祖坟那。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宿吴子把郁爷爷记忆被抽走一事说来。
听罢,郁东识人给听懵了,“抽走了记忆?”
“正是。所以我想问你,你爷爷生前,可经历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吗?”宿吴子问道。
郁东识傻愣愣地沉默了会,摇摇头,“他们抽走我爷爷的记忆,是为了什么啊?”
宿吴子说,对方偷走郁爷爷的遗体,是为了抽走郁爷爷的记忆。至于为何要这么做,估摸是对方想从郁爷爷的记忆里,窥探到什么吧。
本以为找回郁爷爷的遗体,事情便能水落出。可没想到,随着郁爷爷的记忆被抽走,这事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为了弄清楚此事,我们专程去了趟蓝水沟,来到发现郁爷爷的地方。
郑有民说:“嘿哟,这地方鸟不拉屎,还有这么多乌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宿吴子四处观察了下,“把遗体弄到这地方来,确实是没人能发现的。”
郁东识说:“可恨找不到他们的下落。究竟会是什么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也在思索着,这地方如此荒芜偏僻,偷盗者把遗体运到这里来,再趁机抽走郁爷爷的记忆。这一系列的事,可谓是做得滴水不漏。偷盗者做这事,怕是早就计划好,不像是一时兴起的。
倘若不是因为那群乌鸦,我们断断是找不到这里来的,更别提找到郁爷爷。
看着这林子毫无生气,又有乌鸦时不时传来瘆人的叫声,让这片地方变得不像是人间,更像是被遗弃的地狱。而偷盗者,就如这片山林般,神秘又令人感到恐惧。
至于偷盗者的下落,我们再怎么问,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这事,也在无形中给了我们压力,还有莫名的惧怕。
谁知道下一次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深不可测的事来呢。
我们在郁家待了四五天,郁爷爷的坟再没发生过意外。照宿吴子的话来说,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们抱着诸多谜团,便打算回三清观。
临走前,郁父还很难得说了几句好话,想让郁东识留下来。
郁东识淡淡地说:“不用了,爷爷没了,我再留在这家里,也没什么意思的。”
说完,他便和我们离开。至于偷盗者的事,毫无线索,也根本无从找起。
……
这事缓了几天后,我才惦记起自己的身世来。因着前段时间忙,我还没机会和他们说我身世的事。如今空闲下来,我便把自己身世一事说来。
“表伯,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来历,是吗?”我问宿吴子。毕竟我的名字还是他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宿吴子面带愧色地点点头,“不是我想瞒着你,而是实在不能说。你爹妈一天不开口,我是不能说出来的。寻音,别怪表伯。”
我无奈叹了口气,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是瞒着我一个人罢了。
宿吴子说:“当年你九嬷把你抱来给我看的时候,她说了你的来历。我当年还很纳闷,你一个小小婴孩,来历怎么会这么怪呢。偏你又与常人无异,我们也没做他想。”
郁东识问:“寻音,你的来历哪里怪了?不就是你爹捡来的吗?这年头,捡个孩子,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我是我爹从一座大墓中捡来的。”我无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