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郁东识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事虽然听起来诡异,但事实的确如此,寻音是她爹从墓里捡来的。”
郁东识以一种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我没好气地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他说:“你,你真的是人吗?”
这给我气得,不耐烦地说:“我不是人是妖怪,总行了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寻常人。”
宿吴子说:“这话在点上。寻音,当年我给你看过命相,只能看出来你体质至阴,血为纯阴,其他的看不出来。”
我问:“其他的看不出来?”
宿吴子指了指郁东识,“我多少会看些面相,你看阿东,他父母宫一薄一弱,便知他父母其中一方早逝,而他和另一方亲缘惨淡。”
郁东识默默点点头。
“还有,他亲缘偏外,这说明他和有血缘相关的人,并不会很亲密,联系也会很少,总之是先天亲缘淡薄。”
“那后天呢?我不会要孤独终老吧?”郁东识问。
“这个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但会比先天好的。”宿吴子又说,“元元也是绝亲缘,前半生只能依靠外人。而阿瑞呢,他父母宫一方薄,一方饱满,他父母应该是有其中一方还在世的。”
“那我呢?”我问。
宿吴子摇摇头,“我相看过很多人,唯有你,我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来。不过单是从你爹在墓中捡到的你,这点来看,就知道你和别人是不同的。或许你当真是天赋异禀,不同常人吧。”
郁东识说:“是啊,你自己会破解那么多术法,哪个普通人会?就是师父,有时候也比不上你。你这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
宿吴子说:“不过这个也难说的,兴许你亲生的父母,也很厉害呢,是吧?你身上的胎记,便说明了一切。”
“胎记?”我不由得摸了下后背,这才想起我还有个胎记。以前我还想不明白为何全家人就我有这样的胎记,现在有答案了。
“寻常人的胎记,多是一小块,不成形的。而你的胎记,却很规整,规整到像是人画上去的。让我想不通的是,你当真是生来便有这个胎记的,还是你亲生父母给你刻上去的。”宿吴子说。
“刻上去的?为什么?”
“自然是留下一个印记了,不然将来你们如何相认?你爹说,发现你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襁褓,什么也没有。你亲生父母唯一给你留下的东西,便是这个胎记。不管是你生来便有的,还是刻上去的,你日后或许可以凭借这个胎记,去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我怔了下,随即说:“我不找。”
郁东识问:“为什么不找?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既然他们当初把我给抛弃了,我还回去找他们干什么?”反正我这心里,是有怨气在的。而且如果我去找亲生父母的话,岂不是伤了我现在爹妈的心?他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不能做这没良心的事。
“唉,未必就是抛弃的,说不定他们有他们的难处呢?”宿吴子说。
“那再有难处,也用不着把我放在墓里吧?”我说。
倘若想抛弃我,大可找个人多的地方扔掉。还有,他们可能会像九嬷说的那样,八成以为我是死了,才把我放进墓中的,这样倒还好。
不过他们既然认为我已经死了,我何必再去打扰他们?何况我对他们,没有任何的记忆。于我而言,他们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抛下我爹妈,去找所谓的亲生父母。
郁东识说:“也不是呀,你想想你这样厉害,你亲生父母会不会更厉害?他们这般厉害,把你放到墓中,说不定另有用意呢。”
我撇撇嘴,没说话。
这事如今成了我的心结,虽说我是不想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可我还是很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世是怎样的?当年幼小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墓中。而我身上,为何会有那般离奇的胎记?
“对了表伯,一个哑巴,哑了几十年,突然间会说话了,这正常吗?”我问。我总觉得哑婆突然会说话这事,其中透着古怪。
哑婆看到我爹从墓里捡到我的也就罢了,重点是她还非得说我是什么妖孽,煽动大家要除掉我。
我就纳闷了,尽管我的出身是很不祥,可这十七年来,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我又和同龄人没什么差别,为什么她会如此痛恨我呢?还铁了心要除掉我。她如今厌恶我的程度,是不亚于茅婆三的。
宿吴子问:“突然间会说话?哑了多少年了?”
我说:“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反正我长这么大,是头一回听到她说话的。”
“哑了十几二十年了,还能说话,这堪比奇迹了吧?”郁东识说,“她是看了什么神医吗?”
“没,就是突然间会说话的。她还很奇怪,要在晚上,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许有其他人在,她才能说话。”
“这就有点怪了吧?”郁东识说。
“哦还有,就是她突然间会说话了,才把我的身世给抖露出来的,她当年正巧看到我爹是怎么捡到的我。她不单把我的身世说来,还说我是个妖孽,要大家除掉我不可。”
“说你是妖孽?这也太扯了吧?要说你是个仙女,我还能信,她居然说你是妖孽?”郁东识说。
宿吴子沉思片刻,“此事确实是有古怪,其一,她一个哑了多年的人竟然会开口说话,按道理来说,哑了这么多年的,是没机会再说话的。其二便是,她为何空口捏造你的是非?”
郁东识说:“是啊,这不是摆明了要针对你吗?她不会现在还在说你是妖孽吧?”
我点点头。
郁东识说:“那师父,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还寻音个清白名声才行。”
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毕竟眼下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她要说就随她说,反正没人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