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系到这几日,我并没有进入到桃花梦中,而每天早上见他,则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知他晚上是没睡好的。不用想,他多半是还没从郁爷爷逝去的事中走出来。
别看他平日里仍是同以往一样嘻嘻哈哈的,可我看得出来,有时候他只是强行装作这般来骗过大家的,他这心底里的悲伤,并没有消逝。
每每得空的时候,他便喜欢独自一人呆在房里发呆走神,不喊他,他能呆上几个小时的。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从亲人逝去的悲痛走出来,因为我也有着同样的经历,明白其中滋味有多难受。
“哎,你发什么愣?”他喊醒了我。
我回过神来,痴痴地望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你刚才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就是发发呆走走神。”
“你晚上睡不着么?”
他看向我,眼睛忽闪,随即说:“怎么,没进入桃花梦不习惯吗?”
气得我白了他一眼,想关心他一下都不行。“我是怕你晚上睡不好,妨碍我们去查事情。”
“这样啊,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这是关心我呢。”
我真是败给他了,嘴皮子没他利索,脸皮也没他厚,弄得我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着今晚我不是很困,便一直待在他房里,想等他睡下我才睡,看谁耗得过谁。
他见我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你不困吗?”
“不困啊,你困了?”我说。
“我也不困。”说完,他探头往窗户上看,“今晚星星还挺多的,要不,咱俩去看看星星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没等我答应,他就拉着我,找了个梯子,爬到屋顶上去了。
我俩并排坐着,边看着星星边说话。到后来,我实在熬不住了,眼皮犹如千金重,不知觉靠在他肩膀上睡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房里的,更不知道我有没有进入到桃花梦中,只清楚,这一晚,我格外地困,睡得也格外沉,喊都喊不醒的那种。
……
这一日,左悲奇突然登门造访,我看到他时,怔了下,想着他好好的怎么来,是有什么事吗?
左悲奇见观里就我和元元阿瑞在,问:“宿道长和郁兄弟呢?”
“他们出去办事了。”我说。虽然三个瓮不见的事毫无线索,但还是得该问问该查查的,兴许能查出什么来呢。
我沏着茶,问:“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他淡淡笑着说:“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说完,他便拿出个盒子,递给我。
我不解地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竟然是我上回借给蕊丹当掉的翡翠首饰,这给我尴尬的,硬是没好意思直视他。
“你最近周转很困难吗,怎么把东西当掉了?”他问。
我赔笑着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来,“事情就是这样,她家实在急着用钱,我也没多余的钱借给她,只能拿首饰去典当了。你,你不会怪我吧?”毕竟他都明确说过不能当掉的。
“我怎么会怪你,朋友有难,自当是该倾力帮助才是。”
我把首饰盒子推回给他,“让你破费了,但我不能再收下的。”
“东西应当物归原主,既然送给你了,就只能属于你。我留着,它只能生灰,你留着,起码还派得上用场。”
这话说得,我竟无法反驳,何况依照他的性格,我要是不收下,这翡翠真的会浪费了。那我还是留着吧,也不多它一个,日后兴许还能靠着它救急呢。
说着说着,他忽然说起件事来,“我近来派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听到了关于你的事。”
“什么事?”
“听人说,你不是你如今父母所亲生的……”他说得十分小心翼翼。
我一顿,随即点点头,“事情确实如此,我不是我爹妈亲生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还听说,你是从墓里捡回来的……”
我点点头,心想我身世的事,传得还挺远,不会十里八乡都知道我的身世了吧?
他颇是诧异,“此事当真?”
“我还能骗你吗?事情的确就如你听到的这般,不会有假。”
他有点缓不过来,“这怎么会?”
“尽管这事很离奇,但事实就是这样。”
过了会,他又很拘谨地问:“对了,我还有一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怎么?”我发现他和我说话,真的很客气,也很随和,可他的为人和性格又真的很高冷。
他还张望四处,见没人打扰,才说:“那天你到庄子来避雨,你换衣服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你背后上有个很奇怪的图案……”
“是我的胎记。”
“胎记?”他又惊了。
“嗯,我好像从小就有这个胎记的,形状很古怪,但真是我的胎记,也是我亲生父母唯一给我留下的凭证。”
“原来如此。”
我发现他可能是被我的身世和胎记给惊到了,人显得心不在焉的。
“你知道你是在哪里被捡到的吗?”他问。
“知道啊。”
“那能去看看吗?”
“啊?”这我就有点不能理解了,他就这么好奇吗?
“不方便吗?”
“方,方便的。”
我想着既然要去那个墓中,不如顺带在家里待几天,我和元元交代好后,便和左悲奇出去了。
说来也怪,其他地方我会迷路,唯独去往大墓中的路,我是记得清楚的,哪怕我只去过一两次。还有,大墓所处在的林子,真是常年飘有轻雾,让人云里雾里的。
来到大墓前,我说:“我爹说,当初是有狐狸把我从墓中给叼了出来,他才发现的我。”
他不置信地看着这个大墓,“你,你当时是在墓中?”
“嗯。”我心情有点难以言喻,但凡是个人都很难接受我是从墓中出来的,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边说边从林中出来,他说:“怪不得我见你,总觉得你不同于常人。”
因着我家就在附近,我便让他先回去。我一个人转悠了下,刚准备回去,忽然看到有人也从林子里出来,定睛一看,那人穿着黑色长袍,有些许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