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坏就坏在,我没有全部继承到我母亲的本领。倘若我有我母亲的本事,何愁不能破解。
我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清楚要怎么破解诅咒。”
他摆摆手,“你不用说对不起。也许是天意吧,要亡我左家。我这样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我死不足惜,可悲言还小,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别气馁,肯定会有办法的。我现在不会破解,说不定以后会呢?”
说来奇怪,在面对未知的术法时,我都是突然间就能破解的,就如被青光束缚住,什水的定魂阵,我都是无师自通解开的。
然而到了左家这里,我连有诅咒也看不出来。许是我年纪太小,道行太浅的缘故吧。
……
因着在庄子上待了有一个星期,不免闷得慌。我心血来潮,想去那个古墓再看看,毕竟那是我和我母亲最后见面的地方。
再次踏入这片常年弥漫着轻雾的林中,周遭静悄悄的,树木杂草朦胧得很。一步步走在其中,我脑海中莫名浮现一个场景: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孩,慢步走在林中,她的目的地,是一座古墓。
“你母亲为什么会把你放在古墓里?她不方便养育你的话,完全可以送给别人养。”左悲奇问。
“我也想不明白。”我说。她是预料到会有人收养我吗?
来到古墓前,我还没站稳,就看到古墓后面突然冒出个黄色毛茸茸的脑袋,还露出半张脸,眼珠子直溜溜盯着我看,这给我吓一哆嗦。
“别怕,是狐狸来的。”左悲奇说,“向来古墓中多灵性狐狸。”
那只狐狸从墓后面走出来,当看到它的毛色是黄色时,我才想起来,我好像见过它,是上次救我的那只黄色狐狸吗?
它摇晃着尾巴向我走来,我蹲下身体,向它伸手,“是你吗?”
它走到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而后点点头。
左悲奇问:“怎么,你们认识?”
我摸着它的脑袋,说:“它救过我。”我想着,当年把我从古墓中叼出来的那只狐狸,会不会是它的先辈呢?它又救过我,我们是真的有缘。
它凑近我,咬住我的衣角,往外扯了扯。我问:“是有什么事吗?”
它点点头,又冲着古墓叫唤。片刻后,从古墓后面蹭蹭冒出七八只和它毛色相近的狐狸来,个个都探出半个脑袋。它大声叫唤了下,这些狐狸蜂拥而出,齐刷刷站在古墓前。
它走了过去,站在这群狐狸面前,似乎是它们的首领。它们面对着我们站立,目光齐聚在我身上,场面有说不上来的壮观。
左悲奇说:“它们是想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我来这几次,头一回见这么多的狐狸聚整齐聚在一起。况且它们不似往日欢快,而是一脸凝重,不吱声,就安静地站在古墓前审视着我。
黄色狐狸向前走了一步,它后脚坐下,提起前脚,跟人一样在作揖,还摇头晃脑的。
我和左悲奇对视一眼,我们不解,它这是要做什么?
它边摇头,边发出低低的哀鸣声,眼中还有了泪水。
左悲奇诧愕地说:“它,它这是哭了吗?”
它还在发出哀鸣声,泪水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其他狐狸也跟着发出哀鸣声,声音悲戚。
我惊在原地不动,没敢靠近这群狐狸。
尽管我不明白它们为何会突然哀嚎,可单听声音,就能让我感同身受。直觉告诉我,它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的,不然不会做出这些举动来。
随后,黄色狐狸站到中间,和它的同伴们齐齐站成一排。它冲我直点头,像是要我过去。
我迟疑了下,还是向前走近,离它们仅有几步远。
随即,它们团团把我给围住,以我为中心,来回转着圈,还用爪子拍打着土地,弄得尘土漫天飞。它们越转越快,把我看得晕头转向的,到最后,我人趔趄了,差点没站稳。
“寻音!”左悲奇想过来的,奈何尘土太多,把他呛到了,他咳嗽个不停,没法靠近。
这群狐狸一边有规律地发出节拍,一边飞速地围着我转。我太晕了,想走出去,但这群狐狸根本停不下来,把我死死给围住,我竟然半步也不能离开。
我撑着脑袋,看着这群变得模糊的狐狸,莫名有种压抑,仿佛它们把哀痛传递到我身上了。
“砰!”的一声,它们全部排成一行倒在地上,丝毫不动弹,紧闭眼睛,还都大大张开着肚子。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它们到底是怎么了,恍然间,我低头看着它们,发现在它们的肚皮上,隐隐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不,正确来说,好像是字。
“古墓中,有你想要的答案。”这时,我耳边回响起梦中女人说的话。
我摇摇脑袋,蹲下身去,仔细看它们肚子上的字,真的是字,一共八个,若隐若现出现在它们的肚皮上。不过字,是古体字,我不大认得,就能认出最简单的几个字:中、林、山、云。
“你看,这有字。”我抬头对左悲奇说。
左悲奇咳得满脸通红,他顾不上那么多,走过来和我一起看。
“你认得这些字吗?”我问。
他仔细看了下,“是中、境、南、云、山、之、林、茂。”
“这八个字什么意思?”
他又重新读了下,“好像是句话,但不知从哪读起。”
我指着那只黄色狐狸说,“从它开始读。”
“那就是云山南境,茂林之中。”
“云山南境,茂林之中?”我不断念着,“这像是个地点。”
“应该就是个地点,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在云山的南境,茂密的丛林中。”
“这会是个什么地方?”
他摇摇头,“它们一直生长在古墓中,又救过你,和你缘分匪浅。如今它们这般离奇不说,肚皮上有显现出字,实在是古怪。有没有可能……”
“什么?”
“我猜测,这些字,极有可能是你母亲留下的。”
我心下大惊,“我母亲?”
“对,你不是说,除了身上的胎记,你母亲什么也没留给你。但你又是在这里被人捡到的,而它们又生活在这里。有可能是你母亲通过它们,给你留下这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