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生出些事来，倒也还好，就怕他们静悄悄的，怕是在准备放大招。”宿吴子说，“对了寻音，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老前辈吗，他说想见见你。”
“想见我？”我问。
“对，你从狐狸肚皮上看到的八个字，我也告诉这位老前辈了，他想亲自见见你。他是我们师兄弟都很敬仰的一位老前辈，道行匪浅，他轻易不见人，但这次主动见你，或许能给你指点一下迷津。”宿吴子说。
“好，什么时候去。”我也对这个老前辈感到好奇。
“不急，你们才回来，过段日子再去。”
过了几天，我在院子里补衣服，元元在教阿瑞认字。教着教着，元元忽然说：“姐姐，你有没有发现阿东哥哥有些怪啊？”
“嗯？哪里怪了？”
“自从你们回来后，我就发觉到，阿东哥哥有些变了。”
“怎么变了？”
偏元元自己也说不上来，“呃，就是变了，他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样，眸子里都没光了。”
“眸子里没光？”或许是这几日郁东识忙着和宿吴子到山里去练武，早出晚归的，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倒没怎么察觉到他的变化。
等到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无意中和他对视上，他就挪开了视线，似乎是不敢和我直视。这让我迷惑得很，虽然对视时间短，但我还是发现他就如元元所说一样，眸子里无光。
我记得宿吴子说过关于面相的事，说看一个人，最先看他的眼睛，而看眼睛，则要看此人的一双眸子。眸子有光而明亮，代表此人积极阳光向上，相反则反之。
郁东识这人，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最外向乐观不过的。以前他的眸子里，是有点点明光的，一看他，便会觉得他充满生气。而如今的他，可能是因为累吧，整个人透着阴郁。
想着想着，我发现他在看着我，我说：“你看我干什么？”
他笑着说：“是你看我，还是我看你？你发什么楞呢？”
“没，没什么。”我心虚地说着。见他并无异常，是我又多想了。
……
这天深夜。因为宿吴子不在观里，元元和阿瑞去秋嫂家住了，这观里就剩下我和郁东识。
论理说，往常只要有他在，我是不会怕的。偏偏这次很怪，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想到油灯灯枯油尽，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就在我刚刚要进入梦乡的瞬间，我的房门猛然被打开，跌跌撞撞走来一个身影。这给我吓得，差点心没提上来，人要过去了。
我见这个身影的轮廓，像是郁东识，就问：“郁东识，是你吗？”我本来想点灯的，但油灯已经没油了。
他直冲冲走过来，什么也没说，一把拽住我就往外走。
“哎，你干什么，拉我去哪里啊？”我连鞋都顾不上穿，他一个劲拉着我，力气又大，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一口气把我拉观外，见我不肯配合，他问也没问，就把我横抱起来，快步往前走去。
“哎你放开我啊！”无论我怎么喊叫，他就跟没听到似的。我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弄得我喘气都困难。见他这般出奇的举止，我以为他又是梦游了。
我听人说过，梦游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这万一要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四周没人能阻止他。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双手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咬。我起初不是很敢用力咬的，就怕伤到他。偏见他不为所动，我只得用力一咬。
“嘶……”他感到疼痛，手一松，我活活从他怀里摔到地上去，把我都给摔懵了。
我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他就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坐在地上，步步往后挪。
“郁东识！”我试图想喊醒他来，但当我和他对视上，我发现他眼睛里居然冒着点点红光！这把我给吓到了，他哪里像是梦游的人。
他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靠近我，用力拽过我的手。我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来，就再次咬上他的手臂。他一疼，重重推开了我。
此刻，我可以很明确，他一定不是梦游，更像是着了什么邪。奈何我力气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还直接把我的手给束缚起来，让我动弹不得。
我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断喊着他的名字，“郁东识是我呀，你快醒醒，醒醒……”我急到哭了。
这时候的他，宛若一个毫无感情的傀儡，不知疲倦。他走到我身边，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
“郁东识！”我嘶声竭力地喊着他，他就是不为所动。看着那把匕首离我越来越近，我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就在他准备下手的刹那间，我和他四目相对，我哭得满脸泪水，“郁东识！”
他悬空的手僵住了下，似是犹豫了。
然而他只犹豫了片刻，就用力撕开我后背的衣服，他一边按住我不让我动，一边将匕首对准我的后背。他的目的，好像是我背上的图腾。
我拼命挣扎着，一不小心的，他就在我背后重重划开一道口子，有血流出，但没有伤到图腾。
空气安静了下，我回头看，见他僵住身体一动不动的，手里沾上满了我的血。
我强行忍住痛意，往后挪了段距离。我大喘着气，看向他，而他直勾勾凝视着手里的血，像是被我的血刺激到了。
场面无比静默，我不出声，他也不吭声，周围漆黑无比，没有任何人。
等他眼里的红光消失后，他突然身体一个震栗，直直倒了过去。
我喊了他好几声，他也没任何动静。怕他会出事，我连我身上的伤也没顾上，就半背半拖着，把他给弄回到观里去。
这一晚上，我可谓是心惊胆战的，又生累又生怕，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等宿吴子回来，他给郁东识看过后，骇然说道：“阿东不是阿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