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我搂在她怀里,絮絮说道:“我是抛弃了你,但这十几年来,我从没离开过你。你身上有我的血,而我存在于你的梦中。”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委屈地说。
“就在生下你那一年,我就死了。我自知大限将至,只能把你托付给古墓中的狐狸,它们会代替我守护你。而不久之后,也会有个好心人来收养你,他们会抚养你长大的。所以,我才放心离开。”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死?”我问。哪怕她现在是个鬼,我也不会害怕。
“我做了错事,老天来惩罚我了。”
我不解地看着她,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听声音,她好像很年轻,轮廓和我很相像。
她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幽幽地说:“我来自世上一个神秘的氏族。”
“什么氏族?”在她怀里,很舒服,可以让我忘却所有的烦恼。我也不需要担忧什么,因为有她在,她是我母亲。
她无奈摇摇头,“我没资格再提起,你以后会知道的。这个氏族,就在云山南境,茂林之中。孩子,你要回去,替我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
她说着说着,眼里有了泪花,“氏族有规定,凡是族中人,皆永世不得外出,更不能和外人婚配。偏偏我,这两点都触犯到了。”
我听得似懂非懂的,“那我父亲呢?”
“不知道,你不用去找。我找他找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她紧握住我的手,“从我离开起,就已经犯下大错,是对氏族的不敬。氏族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身上有我的血,有这个氏族的血,所以,你得回去。”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她的孩子,就得回去这个氏族中吗?
“孩子,你所遭受到的一切,还不够明白吗?你是我的孩子,是这个氏族的后人,就注定和其他人不同。你流落在外,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他们会来加害你,会影响到整个氏族。我已经一错再错了,我不能让你再错下去。何况,氏族需要你回去拯救。”
这把我给听糊涂了,我连是什么氏族都不知道,怎么会需要我拯救呢?
她说着说着,泪水从脸颊流下,正好滴落到我手里。
此时,从远处天际边冒出一片刺眼的光芒来,她忽然不安起来,像抱小婴儿一样,牢牢抱住我,哽咽地说:“孩子,我对不起你,我犯下的诸多错误,将要由你来承担。我不知道你的生死如何,只能算得你以后的路,有万般坎坷。你一个人……”
话到最后,她已是哽咽不成声。
她像是在和我告别,我同样紧抱住她,“你要去哪里?”
她摇摇头,含泪对我说:“我唯一留给你的,便是回去的路。我来时的路,是你去时的路。”她流尽泪水,“你的孽缘已经开始了,不要因为他,而害苦了自己,知道吗?”
话音刚落,她便推开我,走向那片白光中。
“母亲!”我边喊边跑向她。这十几年来,我才第一次看到她,我还没看清她的样子,我不能让她离开。
奈何不论我如何跑,如何喊叫,她都没再回头,消失在这片白光中。
再次体验到被抛弃的滋味,无助感将我包围住,我蹲在地上大哭,要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她为什么还要抛下我呢?为什么不能待在我身边呢?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倒在地上睡去。
……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我感受到脸上湿湿的,我尝了下,是咸的,而我还时不时地抽噎,应该是泪水了,我还没从刚才的梦境缓过来。
我不断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毕竟这个梦境过于真实,真实到就像我现实中亲身经历过一样。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枫元雪吗?她又要去哪里?
想着想着,我发觉有些闷,就想起身,但四周的空间非常狭小,容不得我活动。我摸索着四周,发现我是被困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四周连半点缝隙也没有。
我还以为自己又是在梦里,就掐了自己一把,会疼,那就不是在梦里了。那奇怪了,好好的,我怎么会在这里,连点光明也没有。
回想了下之前的事,我就记得我被雷击中后昏睡过去了,至于之后的事就不得而知。
随着空气越来越闷热,窒息感笼罩着我。
“吃下这颗药丸,你会假死三天。”这时,扶离婆的话回响在我耳边。我顿时想通了,我吃下那颗药丸,已然假死。但我爹妈他们不知道我是假死,而我正好又被雷击晕过去。
我想到了什么,手脚拼命敲打着,周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来。
果然,我现在是在棺材里!
想到这,我心瞬间凉了大半,不会吧?
“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声喊着,手脚用力拍打着棺身。但除了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来,并没有人回应我。不出意外的话,我多半是已经被埋了。
我只盼望着外面还有人,不然我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因此,我用尽力气喊叫,拍打,试图想把人引来。
然而这终究是无济于事,等我嗓子喊哑,力气耗尽,外面迟迟没有动静传来。加上棺材内空气不够,我感到愈发窒息,喘气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我再次感受到了死亡,这次和被雷击中不一样,被雷击中是一会的事,而在这里则是漫长的折磨。我难受得蜷缩着身体,无力地拍打着棺身。
因着窒息,我脑袋变得迷迷糊糊的,意识渐无。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且无情。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陷入昏迷的状态,眼角泪水滴落,我的手再没力气拍打,眼皮变得千斤重,睁也睁不开,死亡即将来临了。
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啊……
就在我连呼吸也无法呼吸,不断蜷缩着身体时,我恍惚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我起初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可声音很真切,一定是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