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角落我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实没半点线索,就是地上多了几根稻草。这给我纳闷得,昨晚那个身影,分明就是出现过,怎么会连脚印也没留下呢?
以我的直觉来看,那个身影必定有怪。他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我窗前吧?八成是来者不善。多提防点,总是没错的。
许是没郁东识在身边,我心里多少没点安全感。也不知是不是我昨晚被吓出了阴影来,我到现在心还是哆嗦的,老是心神不宁。
下午我在家里忙着砍柴火,瞥见旁边还撑开的油纸伞,发现伞上似乎又多出一幅画,画着一个小人走在路上,而后横躺在地上。
宿吴子说,这个小人是郁东识在伞中的化身,郁东识做了什么,伞上便会出现什么。那如今多出这一副画来,是不是说明郁东识又出事了?
果不其然,过了会,阿瑞元元突然跑来了。我问:“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元元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姐,大伯伯让我来喊你去万千山,阿东哥哥出事了!”
我手一松,柴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我心下咯噔,“出,出什么事了?”
“说是阿东哥哥在万千山,把道长伯伯给打伤了,他自己昏迷过去了。”
一听,我忙起身,顾不上别的,就赶紧和他们赶去万千山,宿吴子已经先去了。
这一路上,我是越走心里越慌,想着多半是郁东识又被人控制了,而我不在,对方必是对他下手。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赶到万千山时,已是傍晚时分。一进屋,便看到郁东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色稍许苍白。
我忙问:“师父师伯,他怎么样了?”
宿吴子说:“大体是没事的,就是暂时昏迷过去。不过,长期以往下去,这样会损耗他的元阳。他阳气重,本来消耗就比别人多,如今遭这一出,阳气更加损耗。”
宽能道长说,昨晚深夜时,他发现郁东识突然醒来,要出去。他试图阻拦,偏被郁东识打伤在地。
他没办法,只能任由郁东识出去。约摸走了一半的路后,郁东识便昏倒在地,他给背了回来。郁东识从昨晚昏迷到现在,人还没苏醒。
“师父表伯,真的没办法救他吗?这样总不是个事啊。”我说。他次次昏迷,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宽能道长摇摇头,“阿东心魂被对方控制,对方不收手,我们是无能为力。这得看阿东个人造化,毕竟心和魂都是他自己的。对方能控制,他自己也能控制。”
宿吴子也说:“这事,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让阿东自己靠自己了。他害不了你,就只能害他自己了。”
看着昏迷的他,我满是担忧,无奈叹气,我要拿他如何是好。
我寸步不离守在他床边,足足守到半夜,实在困极了,就趴在床边打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动,我便迷糊睁开眼,看到是郁东识醒来了。我一喜,揉着眼睛说:“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你到床上来睡吧。”他说。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起来坐在他身旁。
“这次,我又做了什么?”他问。
“啊?”我看向他。他是不记得自己被控制时的所作所为,但却是记得自己被人控制这件事的。“没,你没做什么的。”
“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不许撒谎。”他拉着我的手,认真地问。
我躲闪了,“不骗你,真的没什么。就是你要出去,师伯想拦你,不小心被你推倒了,随后你又昏过去,到现在才醒来。”
“真的?”
“真的呀。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你再这样下去,身体哪受得了。”
他颇是无奈地说:“我这叫害人又害己。”
“那,那这又不关你的事,是别人故意控制你,你也是受害人。”
他埋下头,有些无措,“我别的不怕,就怕我有一天会伤害到你们,特别是你,那才是最可怕的。要不,你们把我绑起来吧,这样的话我谁也伤害不到。”
“可这会伤害到你。”我说。经历这事,他变得十分敏感。
这一夜,我们是相顾无言。他怕伤到我,而我怕伤到他。
我担心他会因为此事,人变得自闭起来,就一整天陪着他。偏他又怕自己会被控制从而来伤害我,时时躲着我。
我说:“没你在身边,我也容易出事的。”
他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是,龚爷他们还对你虎视眈眈的。”
“不管事情怎样,我都希望我们能一起面对。”我说。
他看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点点头。
哪怕是他要伤害我,我也选择和他一起面对。有时候,我忽然想起我母亲说我和他,将会是孽缘,我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难道我是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吗?可就算是错的,我也不后悔。
看着眼前无限落日余晖,我也起了无限感慨。从进入桃花梦起,便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了。桃花梦是开端,不知将来会以什么做结尾,又或者,没有结尾。
眼下发生的事,注定了我是不能再留在这里的。我身世之谜还没解开,我母亲交代的事,我得去完成。就是为了我爹妈他们的安全,我也得离开了。
毕竟,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我想,等过段日子,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我忽然说道。
“为什么?”
“我想去找寻我的身世。”
“你不是已经知道你母亲就是枫元雪吗?还要再找什么?找你亲生父亲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想找到云山南境,茂林之中这个地方。我母亲说,她就是出自这里的,她要我回去。”
“嗯,你母亲说?你见过她了?”
“在梦里见过她。她和我交代许多事,要我回去这个氏族中。”
“梦里?梦里的事能信吗?”
“不能信?那我和你不就是在梦里认识的吗,也不信?”
“那,那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