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趟黄石村,琢磨着离开一事,要怎么和我爹妈提起。毕竟从一开始,我就和他们明确说过,绝不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或许他们不会在意,也能理解,可我总觉得我这样做,始终是对不起他们。他们含辛茹苦养育我十多年,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现在却要离开。
万一,万一以后我回不来了,又当怎么办?
回到家,地上有些乱糟糟的,没个人影,门窗也没锁。我心头涌起丝不好的感觉,把家中里里外外给找了遍,还是没人。
我爹妈多半是在地里干活,那小完玉玉呢,不会又偷偷跑出去玩吧?
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安,连忙出去找他们。
在半道上,碰到阿胖妈,说:“阿音回来了,上哪去?”
“去田里找我爹妈。”
“你爹妈没在田里,我这刚从田里回来。”
“他们不在田里?”
“是啊,我这一早上也没见到你爹妈。你爹妈是个勤快人,从没偷过懒,怎么今天反倒没来地里,不会是去走亲戚了吧?”
如今正是农忙时候,我爹妈好好的,怎么会去走亲戚呢?我又问:“那婶子有看到小完和玉玉吗?”
“没啊,阿胖早上还说去找小完的,没一会就回来,说小完不在家。”
听到这,我愈发慌了,赶紧去找。谁知我把村子来回找了个遍,也问过人,都说没见到过我爹妈弟妹。
我怅然若失地回到家里,不用想,他们估计是被龚爷等人掳走了。我无奈叹息,以当下的处境来看,我是片刻也不能再留在黄石村了。
因为我,我爹妈弟妹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难。我深吸口气,准备出门去找龚爷一伙人。
还没出村口,就见郁东识飞速地骑着单车来了,他大气没喘一口,就把张纸条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詹姑娘,你父母弟妹皆在我手里,若想救他们,请你一人前来林中古墓处。”尽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我拿着纸条的手,还是在不断颤抖。
“他们还有完没完,先是掳走小完玉玉,这会又把你全家都给掳走了,他们也太卑鄙了!”郁东识愤愤不平地说,“师父不在,要不,我们多找些人来,和他们单挑?”
我无奈摇摇头,“不行,我爹妈弟妹都在他们手上,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要的是我,只要我去了,他们就会放人的。”
他一把拽住我,“不行,这太冒险了。”
“没事,我次次都能逃出来,这次也是一样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我不能让我爹妈弟妹有危险,你明白吗?”
他欲言又止的,末了,只得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本想拒绝,毕竟纸条上只要我一个人去。但转念一想,多个人,多份力,也就应了。
来到林中古墓时,已临近日落时分。天际边平铺着淡淡霞云,霞光挥洒在寂静的树林中,多添了份生机。就是林中的轻雾,在此刻也消淡许多。
还没到古墓,远远就见一伙人站在那,特地等我前来。
“詹姑娘,来了。”龚爷淡淡地说。
“大妹!”
“姐姐!”
我爹妈弟妹全被麻绳绑着,有七八个打手将他们围住。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内心。我暗自下决心,不管付出什么,都得救他们出来。
郁东识说:“你们还要脸不要脸,连寻音家人也不放过!”
龚爷轻笑了下,“这可怨不得我们,如果不是詹姑娘你三番两次逃脱了,我们也不会对你家人下手。要知道,我们从头到尾想要的人,只有你。”
我深吸口气,紧握住拳头,“那我来了,你可以放过他们了吧?”
“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我心中一紧。
“我只能放一个。”
我紧皱着眉头,厉声责问道:“凭什么?”
“这得问你自己了。你次次都能逃脱,我们是没本事完全束缚住你的。所以,以防万一,我得留些把柄在手上,免得你又逃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会放了他们的。”
郁东识说:“你这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他们全在你手里,到时候放不放,还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谁能保证你是个信守承诺的?快放了他们!”
我上前一步,凝视着龚爷,不轻不重地说:“你觉得我会逃,可我也觉得你不是个说话算数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龚爷轻蔑地说:“凭什么?就凭他们人在我手里。我不是和你在商量,而是在命令你。你胆敢不从的话,我可是不客气的。”
说完,他拍了拍手掌,立即就有打手把刀架在我爹妈弟妹的脖子上,小完玉玉吓得大哭,直喊:“姐姐救命……”
“你别动他们!”我心里直哆嗦,紧张得快要哭了,“我可以和你发誓,只要你不动他们,我绝不再逃!”
边上的凛道人幽幽地说:“我们最不信的,就是什么誓言和承诺。詹姑娘,我劝你老老实实过来,起码还能保住一个家人。再僵持下去,我们可是没这个耐心的。”
此时的我,完全慌了神,也拿不出任何主意来,人颤抖地上前去。
郁东识一把拉住我,“你别冲动,你过去了,就压根没得商量了。”
“可……”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我爹妈弟妹。
龚爷说:“快过来吧,我好歹能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你再犹豫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他们没事了。”
郁东识低声对我说:“你冷静一下,别信他们的鬼话。我们先僵持下去,等师父来了再说。”
偏小完玉玉哭得大声,我哪能冷静下来。
我妈还说:“大妹,别听他们的,不用管我们,你快走!”
话一出,我再没忍住,泪水哗哗流下。
我爹也跟着说:“是啊大妹,你们快走,别管我们,我就不信他们敢杀人!”
这话逼急了龚爷,在他的示意下,打手把刀凑近到我爹妈的脖子上,只要再近一点,刀就会刺中我爹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