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吴子又絮絮说着,他说,这老婆子当晚就在家里住下。待至夜深人静时,她悄悄从身上掏出把刀来,偷摸走到夫妻俩的房间去。
谁知等她进了门,借着月光,见床上没人。她走出去,便听到厨房有磨刀的声音。她凑过去,听到男人边磨刀边说:“等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个活的,老是老了点,好歹能解解馋。”
女人便吩咐两个小的去守门,他们来动手。
听到这,老婆子吓懵了,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被一家人发现了。没等老婆子叫唤,这一家子就把老婆子给活活绑了,扔进锅里煮。
煮到半茬,见锅里的老婆子,居然变成只黄鼠狼了,一家子吓傻眼了,直对着锅磕头。
“你们猜,这是为什么?”宿吴子问。
我们几个摇摇头,郁东识说:“会不会是他们害怕黄鼠狼报复啊?毕竟这黄鼠狼可是能变成人的。”
宿吴子笑着说:“不对。”他解释说,不单这个老婆子是黄鼠狼变成的,就连一家子都是黄鼠狼变成的。不过,它们都是吃了人,才变成人的。
原来啊,这家里本是有五口活人的,一对夫妻一对儿女,还有个老人。老人前段日子探亲戚去了,没在家。剩下的家里四口人,分别被四个黄鼠狼给吃了。
这四个黄鼠狼吃了人的肉,还披上人皮来扮人,好借此来吃更多的人。
而那个走亲戚的老人,说来也巧,半道上就被一个老黄鼠狼给吃了。老黄鼠狼披了老人的皮,回去山脚下的家,想把剩下的人给吃了。谁知这事弄巧成拙,自己反倒被活活煮了。
更重要的是,这五个黄鼠狼,本是一窝的,它们五个是一家子来的。
“呵,这事怎么有点瘆人呢?”郁东识搓着手臂说,“不过这叫什么,这叫害人终害己。”
我也听得心里有点怕怕的,“黄鼠狼还能吃人呀?”
宿吴子说:“世间生灵但凡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不止能吃人,还能变成人。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累了,就睡吧。在外面,一定得生着火,没到天亮前,不能灭,知道吗?”
我们点头应下。
我拿了件宽敞的衣服垫在地上,以手为枕,就这样睡着。将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估计是不会少的,我得提前适应。
偏躺下后,听着周遭不断的虫鸣蛙鸣声,扰得我心绪不宁,如何也不能入睡。我一闭上眼,想到的全我爹妈弟妹,哪里能放下。
眼见明月从西斜转移到中天,到后来渐渐偏移,我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谁知在我睡得正沉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好像脖子被人给按住了,弄得我十分难受。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不得不立马睁开眼来。我一睁眼,就看到郁东识跪在我身边,双眼发红。而他的双手,正用力掐着我的脖子。
“救,救命……”我被他掐得不能喘气,快要撑不住了。我发不出声音来,也无法挣扎。我拼命拍打着地上,想让宿吴子来救我,奈何宿吴子离我有些距离,多半听不到。
就在我险些被他掐得快要晕过去时,我怀里突然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来,居然把他给弹开了。我懵住了,摸了摸怀里,掏出上次那颗透明珠子,是它在发光。
因为我觉得这颗透明珠子有神奇用处,便一直随身带在身上。它也没穿孔,我怕掉了,就用帕子包实,藏在上衣的内袋里。
没想到,关键时候,靠它还能救命。合着它不单能发光,还能阻止别人来伤害我,好神奇。
郁东识这一弹开倒在地上,把宿吴子和阿瑞给惊醒了。
谁料郁东识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他被弹开后,缓了下,就立马冲我而来,要再次掐我。
宿吴子和阿瑞连忙拽住他,偏他力大如牛,宿吴子两个人都拽不住他。宿吴子没办法,只得当机立断地,一掌拍在他肩上,他顿时晕厥过去,倒在我怀里。
“表伯……”我搂起他来,“他,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就是暂时晕厥过去。唉,寻音,你以后要多加留意他才行了。”
看着怀里的郁东识,我无奈叹息,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非得把我置于死地,对方才肯收手吗?
“寻音,你手里是什么东西来的,怎么还能发光?”宿吴子问。
“哦,是颗透明珠子。我上次被困在龚爷那时,无意间捡到的。”我说。这应该算是捡的,不算偷吧?我还是有些心虚。不过它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不管是偷是捡的,都值了。
“拿来我看看。”
我便把珠子递给他,“说来也神了,方才就是它发光,把郁东识给弹走了,我才得救的。”
宿吴子特地拿出手电照着这颗透明珠子,“怎么里面有滴红色的东西,像是血。”
“我也不清楚。”毕竟是随手捡的。
“它能弹开阿东?”
“嗯。”
“这么神奇?”宿吴子研究一番,也没能研究出来,“那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既然它能救你性命,你便好好留着,别丢了。”
露水从树叶上滴落,地上青草也布满点点水珠,清早来临。昨晚一宿,我和宿吴子都没休息好,郁东识这般,我们哪还敢入睡。
倒是郁东识,是将近中午才醒来的。他伸着懒腰说:“哎哟,睡得我腰酸背痛的。”他见我和宿吴子脸色有些憔悴,气氛低落,问:“师父,寻音,你们怎么了?不大开心啊。”
阿瑞说:“阿东哥哥你……”
我连忙拉过阿瑞,示意他别说。
“怎么了?”郁东识问。
“呃,就是我昨晚和表伯夜观天象,表伯说,前方兴许会有危险。也不知龚爷一伙人会不会跟来。”我说。
“这样啊,这还用想吗?他们这么想抓走你,你如今走了,他们肯定会追来的。”
对于昨晚的事,我和宿吴子,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让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否则让郁东识知道了,他不知会多自责呢。